,下襬接了三寸長的棉衣和那些補靪摞補靪的汗衫、背心說:「金鵬,這就是你全部的衣服啊?」我不知所措,忙說:「老師,我不怕丟人。母親總告訴我『腹有詩書氣自華』,我穿著它們就是去美國見柯林頓也不怕。」
七月二十七日,奧賽正式展開。我們從早上八點三十分到下午兩點,整整做了五個半小時的試題。
第二天公布成績,首公布的是銅牌,我不希望聽到自己的名字;接著公布銀牌,最後,公布金牌,一個兩個,第三個是我。我喜極而泣,心中默默喊道:「媽媽,你的兒子成功了。」
我和另一位同學在第三十八屆國際奧林匹克數學競賽中分獲金銀牌的消息,當晚便被中央人民廣播電台和中央電視台播出了。八月一日,當我們載譽歸來時,中國科協和中國數學學會為我們舉行了隆重的歡迎儀式。此時我想回家,我想儘早見到媽媽,我要親手把燦燦的金牌掛在她的脖子上。
那天晚上十點多,我終於摸黑回到朝思暮想的家。開門的是父親,可一把將我緊緊摟進懷裡的,依然是我那慈祥的母親。朗朗的星空下,母親把我摟著那樣緊......,我把金牌掏出來掛在她脖子上,暢暢快快地哭了。
八月十二日,天津一中禮堂裡座無虛席,母親和市教育局的官員及著名的數學教授們一起坐上了主席台。那天,我說了這樣一席話:「
我要用整個生命感激一個人,那就是哺育我成人的母親。她是一個普通的農婦,可她教給我做人的道理卻可以激勵我一生。
高一那年,我想買一本「漢英大詞典」學英語。媽媽兜裡沒錢,卻仍然答應想辦法。早飯後,媽媽借來一輛架子車,裝了一車白菜和我一起拖到四十里外的縣城去賣。到縣城時已快晌午了,我早上和媽媽只喝了兩碗紅薯玉米稀飯,此時肚子餓得直叫,真恨不得立刻有買主把菜拉走,可媽媽還是耐心地討價還價,最後終於以一角錢一斤成交。兩百一十斤白菜應換來二十一元,可買主只給了二十元。有了錢我想先吃飯,可媽媽說還是先買書吧,這是今天的正事。
我們到書店一問書價,要十八元兩角五分,買完書只剩下一元七角五分。可媽媽只給了我七角五分零錢去買了兩個燒餅,說剩餘的一元錢要攢著給我上學花。雖然吃了兩個燒餅,可等我們娘倆快走完四十多里的回家路時,我已經餓得頭暈眼花了。這時才想起,居然忘了分一個燒餅給母親,她餓了一天,為我拉了八十里路的車。我後悔得真想打自己耳刮子,可母親卻說:「媽沒多少文化,可媽記得小時候老師念過的高爾基的一句話—貧困是一所最好的大學哩,你要是能在這個學堂裡過了關,那咱天津、北京的大學就由你考哩。」媽媽說這話的時候不看我,她看著那條土路遠處,好像它真的可以通向天津、通向北京一樣。我聽著聽著就覺得肚子不餓了、腿也不痠了......。
如果說貧困是一所最好的大學,那我就要說,我的農婦媽媽,她是我人生最好的導師。」
台下,不知有多少雙眼睛濕潤了,我轉過身,朝我雙鬢已花白的母親,深深地鞠躬......。
一個人必須先能夠「受得了」,先能夠「忍受」,忍受貧困,忍受失望,忍受瞧不起,甚至忍受病苦,然後才能找出意義,然後才能自由自在的實現自己的理想。引發這股源源不絕的活力,與使人孕育對未來的希望的,正是母愛的關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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