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香」和一個小小的打火機,好像在辦家家酒似的,卻又真的跨海越洋而來。常常覺得面對圓滿一無所缺的佛陀,我的奉獻是何等的孩子氣啊!我沒有普賢菩薩的大行,不能有一一燈炷如須彌山、一一燈油如大海水的供養,只是掠取蠟燭的「但能光照遠,不惜自焚身」;「香」的燃燒自己,獻出芬馨,遍於法界,無有差別;以及「百年暗室一燈可令其明」的意義而已。
彷彿是久別等待重逢,彷彿是思念遠在家鄉的爹娘,而事實上我從未如此深切又孩子氣,又認真得有點老氣橫秋似地思念一個人—一個聖人,一個我竟然沒有來得及繞他三匝的人。今夜我的思念遠飛過海洋,印度洋的風不知道是否已吹著飛機的機翼,但卻已薰得我怦怦然。放眼看看飛機內同行的各位大德,頗多功深沈著者,而我卻毛毛躁躁像一個興奮的孩子。
我們在香港辦理過境,飛機在降落香港前,窗外一片浩瀚七彩的閃爍燈海,那密集的樓閣、霓虹隔著一段距離來看,竟然是如此的美麗,超乎了想像,這,還只是娑婆世界呢!就美麗得超過了想像。所以真不能以我們凡夫的鄙陋心,來預測極樂世界的清淨景色,那七重欄楯、七重羅網將何似啊?才由上空看香港,便已超出神遊的猜想,何況阿彌陀佛的極樂世界呢!只願學習觀一景一物,皆是阿彌陀佛欲令法音宣流變化所作。
算算時差,發現今夜到印度可以多睡兩個小時,一這樣想以後,就及時懺悔這種懶惰貪睡的想法。師父給了我一個及時的開示:「你應該學懶惰!」我問:「怎麼說?」他笑了一笑說:「當你的思想觀念懶惰下來,你的法身才會活潑起來。」如此說來,我一向是太勤快了,勤快錯了。
從啟德機場換上印航的飛機,一陣轟然巨響,機輪開始滑動。當我見到那眉間貼著紅痣,合掌微笑的空中小姐時,我的感受是如此的熟悉,飛機牆壁上的印度式圖案,給我的感覺是這樣親切的呼喚,雖然和印度人說著英文,但是,這種輕易出口的話似乎不是我說的,這麼描述其實也不對,我們好像用另一種語言彼此交談,雖然是寥寥數語,卻有奇妙的溝通。
奇妙的印度啊!我精神的家鄉,為什麼佛陀和三世諸佛的老師—「苦」,都選上您呢?團長上體下慧法師說:「我們去參一個大公案,參參為什麼諸佛選上了印度?」大德!您是否知曉?
我們在曼谷過境,當飛機停在曼谷機場時,發生了一件趣事:大家由飛機門口發現,遠方天邊有一個明亮的龐然大物,竟然辯論起來,這是月亮還是太陽?有人問:「這是太陽還是月亮?」有人肯定的回答:「月亮」。然而問的人不信「月亮怎麼會這麼大呢?」又有人問:「這是晚上十一點多,怎麼會是太陽呢?」那種感嘆月亮竟然如此大的表情真是十分有趣。有人坐在門口一一徵求大家的同意—「你看!外國的月亮比較大,對不對?」才由娑婆世界的台灣飛到娑婆世界的曼谷,辨認太陽月亮就有困難了,可不是嗎?我們曾否認識月亮呢?我們以什麼認識月亮呢?假若我們真的登上那個粗糙的大球,是否會知道那是李白所說的「皎如飛鏡臨丹闕」的美麗銀盤呢?我們一向所討論的月亮又是什麼呢?是地球的一顆衛星嗎?是一個坑漥又淒冷的大星球嗎?是反射陽光的衛星嗎?蘇東坡責其「何事常向別時圓」,李白邀月飲酒,小朋友希望豌豆長高爬上去,阿姆斯壯卻一腳踩它個大腳印,而月亮的實體是什麼呢?應該多大才對呢?多大才不會大得認不出來呢?月亮怎麼能夠跑進小小的瞳孔裏呢?心有多大?我站起來走一走。因為要深究任何一件小事都需要高深的智慧,一法中包含了一切法,而我是如此的愚魯沒有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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