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則唯予一人而已。」(註6)像這種特殊身份的罪人,遭人冷眼或避開,在所難免。也許是他虔誠奉佛濟眾的舉動,也許是他與皇室權貴有特殊關係的背景,地方高層卻另眼看待,特別尊重。軍門陳如岡以嚴法著稱,一般人不敢到他府上私謁。偏是這位陳將軍派人上門約請憨山,語意殷切。憨山與丁右武一同到衙署拜訪,門役擋見,憨山二人只得回去,當晚,陳如岡卻親自拜謁憨山,備齋飯果品於舟中,以賓客之禮邀請憨山到舟上,禮讓到上座,說是仰慕憨山有傲骨,聊以相成。三人促膝款談至深更,大有相見恨晚之意。事後,陳如岡對當地高官極力稱讚憨山,說他是「僧中麟鳳」;還下諭三司往拜憨山,「自是嶺南知僧為重矣。」而憨山也讚歎說大官中大有學問高深之人,不要看成一介武夫。憨山蓄髮留鬚,小孩見到他感到害怕,他竟躺身在地,學著獅子嬉戲逗小孩,又給他們果品,小孩就敢和他親近了。慢慢地,和他周圍的人相處甚洽,沒有隔膜了,憨山認為這才體現「吾儒仁愛,我佛慈悲。」
  
  明萬曆二十六年(一五九八年)是憨山到粵的第三年,他結交的人更多了,弘法之影響也更大了。春正月時,侍禦樊友軒因冊立太子之議得罪了皇帝,也遭貶謫到雷州。途經廣州訪了正在這裏校《觀楞伽記》稿的憨山。樊友軒向憨山詢問雷州風景如何。憨山隨手揚起手稿說「這就是雷州風景」。樊氏瀏覽數頁,歎為奇特,當即表示願意為之作序和設法募刻印行。周鼎石此時官居粵臬鹽道,也常與憨山來往問道。周鼎石原來深究於陽明之學,帶領門生與憨山問道之後,他的一班門生佩服憨山所說之佛理,轉而相率皈依佛門。周鼎石對佛教也加深了認識。他在署理南韶連道台時,囑託憨山主持編修了《曹溪通誌》。丁右武性情激烈慷慨,敬重高僧卻不理會佛法。經過憨山的開導,幡然大悟皈依佛教,憨山為之取號覺非居士,並作《澄心銘》以警示。明萬曆二十七年(一五九九年)春,憨山將《觀楞伽記》刻印了百餘部,遍贈海內各界,他說此舉是為了讓人們知道他處患難中未忘佛事,而且唯恐死而無聞,「托言以見志,冀垂不朽身。」(註7)他見粵俗好殺生,中元節皆殺牲祭先,市井間積牲如積薪,於是舉辦盂蘭盆會,勸說人在此日齋僧放生,用蔬果祭祖。不少人聽信了他的勸說,甚至喪祭大事、父母壽日、祈禳拜懺也都放生齋素,許多地方成立了放生會,憨山認為這是佛法轉化之機,甚為欣慰。這年秋,憨山前往惠州探視丁憂歸鄉的吏部侍郎楊起元。楊起元與他有深交,也是信佛之人。憨山到了惠州,才知道起元已死於其父墓前,於是為亡友求棺,張羅喪葬之事。恰逢潮陽道觀察任可容也到惠州,邀他一起遊西湖,遊覽了白鶴峰蘇東坡居住遺址。回到廣州,社會動蕩,人心惶惶,憨山決定閉關閱藏,杜絕與外界往來。但不多時,又要被迫啟關。原來,當時福建的艚運船不時到廣州來採購糧食,廣東人深怕米價因此騰貴,一聽說福建艚運船來,總要引起騷亂。新任廣東軍門是福建人,他兒子乘海舶來羊城,恰好有幾隻艚船也在此時來粵,稅使對大將軍有怨隙,乘機煽動市民,說艚船來粵是大將軍為取悅軍門公子賺取盤纏。市民信以為真,頃刻間聚集了數千人,群情洶洶,公子所乘的船隻被投擲磚石,幾乎沈沒,帥府也被動亂的市民圍攻,軍士持戈相向,情勢十分危急。偏偏在此時,省城的三司、府、縣主要官員都到兩廣總督駐節的端州行禮,留守省城的大將軍束手無措,情急之中,令中軍速到憨山關前求解。閉關是佛家大事,憨山當然不肯出關,中軍跪泣懇求,說到大師就算不顧念兵之主,也要顧念地方生靈。憨山只好破關,先勸說稅使不要從中煽風點火,然後到圍攻官衙的眾人面前。憨山對他們說:大家無非是為了吃上價格便宜的大米,採取這種圍攻官府的做法,可是要犯死罪的,就是有便宜的大米,誰還能吃得上?眾人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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