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日見聞 聖嚴法師著
2010-7-24 12:15:37


  上篇
  
  留學見聞
  
  初到東京所見的日本佛教
  
  初到異國,由於所見所聞不廣不深,對於異國佛教的置評,可能有失公允。但對一個突然置身於另一國土中的僧人而言,以自己的立場,將所見的片段向關心的祖國師友們,做一點介紹,那是無可厚非的。
  
  實則,當我未來日本之前,對於日本佛教的趨勢及其現狀,已由友人的口頭和日文書刊的報導中,大致已有一個印象,此在三月十二日晚上,善導寺召開的惜別會上,我已做了分析,那就是:
  
  上層建構的佛教學術研究化:由於一百年前明治天皇維新運動之時,實行「神佛分離」政策,此與中國史上的「尊王攘夷」運動相似,目的在於排斥佛教,消滅佛教的僧人,迫使僧人變為神道教的教士。因此而激起日本佛教的革新機運,各宗,尤其是淨土真宗,派遣優秀青年至歐洲留學,學習佛典的古文字─梵文和巴利文,學習西洋的治學方法和治學工具(語文),這些知識分子返日後,即為日本佛教帶來了新的命運。各宗紛紛創辦大學,培養後繼的人才,因此而出了不少知名於國際的佛教博士,佛教學術化,也就受到學術界的重視。日本佛教徒之不致流於盲從的迷信,此乃原因之一;日本佛教之不受基督教的侵蝕,此亦因素之一。凡是佛教徒,多少均能知道他們所信這一宗派佛教的若干教義。我來東京之後,最先接觸的是書店,使我驚奇的是每家普通書店,幾乎均特別為佛書闢出一個陳列的部門,在火車上也可經常看到日本人士捧著一冊佛書在看(日人的讀書風氣極盛,在車上,即使是短程乘客,看書看報不算稀奇)。當我去神田的神保町,書店書籍之多,若以臺北市的重慶南路來比,是無法相比的;再去東京大學的赤門前,參觀山喜房佛書林,它的門面雖不大,店中的新舊版佛書,多得使我欣喜不已。日本的佛書,大致可分兩大類別:一類是通俗化的勸信的佛書,每版可以銷售數十萬冊的也有,所以很便宜;一類是專門化的研究性的佛書,僅為學者提供參考和研究的,所以銷數很少,往往一版僅出五百部或一千部,因此非常昂貴。
  
  不過,佛教走上純學術化的路子,雖能為時代的知識分子所喜,卻也未必就是佛教的佳音,因為一般佛教學者,既重於文字的考證比觀推理,不免對宗教信仰的虔敬和佛法的親自實踐實證,就要大打折扣。但此也不能一概而論,比如有一位教授,他在學校的講臺上,是研究性的、純客觀的,一回到他所住持的寺院,他也誦經禮拜,對自宗的信徒講道,又放棄客觀而站到他這一宗的立場了。
  
  這在我看來,他是過著矛盾的雙重人格的生活,然他已習以為常,此亦正是我所尚未理解的日本佛教問題之一。
  
  一般建構的佛教信仰世俗化:如眾所周知的,今日的日本,已少有男青年走上純出家的比丘之路;在幾年以前曾因少女出家太多而加限制,今後的日本少女出家,可能也像臺灣一樣,越來越少。有些尼寺的老尼,正為找不到後繼尼弟子而焦心。因為這種趨勢,雖然由來已久,自淨土真宗的親鸞和日蓮宗的日蓮以後,日本僧人漸漸走上蓄妻生子之途,明治以來,此一傾向更盛,其他舊宗派的僧人生活也被世俗同化。僧人住持寺院,即以寺院為家,並以長子為住持寺院的繼承人,其餘子女則另向寺外的事業發展。僧人住寺,仍須另謀兼職,住持成為累贅,致有以生為僧人的長子而覺得不幸。因為,近數十年來,日本佛教變化太大,蓄妻生子的寺院僧人,在我中國人看來已是新得離了譜,然而其他新興佛教教派如創價學會、立正佼成會、孝道教團等看他們,又覺得太過落伍陳舊了。例如創價學會攻擊舊宗各派的寺院僧人,為只知要錢不行正法的分子,信仰僧人毫無意義。新宗派大多是由日蓮宗分化而出現,看他們的作風,無疑是以佛教的教綱為中心,卻以基督教及天主教的方法為手段。主張他力得救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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