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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書籍 - 虛雲和尚年譜 岑學呂居士編輯

虛雲和尚年譜 岑學呂居士編輯

民國四十二年癸巳師一百一十四歲

[日期:2010-08-11] 來源:轉載  作者:岑學呂居士編輯 如佛友覺得此書不錯,請按

民國四十二年癸巳師一百一十四歲

上年冬。水陸道場圓滿後。師擬離滬。緇素人士。以勝會難逢。留師繼續舉行禪七。因玉佛寺向有禪堂之設。宜應良機。重興禪制。迺由葦舫和尚。及簡玉階。李思浩。趙樸初。李乙尊。方子藩。胡厚甫。張子廉。鍾慧成。李經緯。祝華平各居士。一再請求。舉行禪七。慈悲法施。而滿眾願。師許之。定於正月初九日起七。(一九五三年二月二十二日)至十五日圓滿。眾猶以為未飫法味。請繼續一禪七。復由正月十六日起次七。至二十三日圓滿解七。師均有法語開示。

〔附錄〕禪七開示《癸巳正月初九日(一九五三年二月二十二日)》  于上海玉佛寺

這裏的大和尚(葦舫)很慈悲。各位班首師傅的辦道心切。加以各位大居士慕道情殷。大家發心來打靜七。要虛雲來主七。這也可說是一種殊勝因緣。只以我年來患病不能多講。世尊說法四十餘年。顯說密說。言教已有三藏十二部之多。要我來說。也不過是拾佛祖幾句剩語。至於宗門下一法。乃佛末後陞座。拈大梵天王所獻金檀木花示眾。是時座下人天大眾。皆不識得。惟有摩訶迦葉破顏微笑。世尊乃曰。『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實相無相。咐囑於汝。』此乃教外別傳。不立文字。直下承當之無上法門。後人籠統。目之為禪。須知大般若經中所舉出之禪。有二十餘種之多。皆非究竟。惟宗門下的禪。不立階級。直下了當。見性成佛之無上禪。有甚打七不打七呢。只因眾生根器日鈍。妄念多端。故諸祖特出方便法而攝受之。此宗相繼自摩訶迦葉以至如今。有六七十代了。在唐宋之時。禪風遍天下。何等昌盛。現在衰微已極。惟有金山。高旻。寶光等處。撐持門戶而已。所以現在宗門下的人材甚少。就是打七。大都名不副實。昔者七祖青原行思問六祖曰。「當何所務。即不落階級。」祖曰。「汝曾作甚麼來。」思曰。「聖諦亦不為。」祖曰。「落何階級。」思曰。「聖諦尚不為。何階級之有。」六祖深器之。現在你我根器劣弱。諸大祖師。不得不假方便。教參一句話頭。宋朝以後。念佛者多。諸大祖師。乃教參「念佛是誰。」現在各處用功的都照這一法參究。可是許多人仍是不得明白。把這句「念佛是誰」的話頭放在咀裏。不斷的念來念去。成了一個念話頭。不是參話頭了。參者參看義。故凡禪堂都貼著「照顧話頭」四字。照者反照。顧者顧盼。即自反照自性。以我們一向向外馳求的心回轉來反照。才是叫看話頭。話頭者。「念佛是誰。」就是一句話。這句話。在未說的時候。叫話頭。既說出就成話尾了。我們參話頭。就是要參這「誰」字。未起時究竟是怎樣的。譬如我在這裏念佛。忽有一人問曰。「某甲。念佛的是「誰」啊。」我答曰。「念佛是我呀。」進曰。「念佛是你。你還是口念。還是心念。若是口念。你睡著時何以不念。若是心念。你死了為何不念。」我們就是對這一問有疑。要在這疑的地方去追究它。看這話到底由那裏而來。是甚麼樣子。微微細細的去反照。去審察。這也就是反聞自性。在行香時。頸靠衣領。腳步緊跟前面的人走。心裏平平靜靜。不要東顧西盼。一心照顧話頭。在坐香時。胸部不要太挺。氣不要上提。也不要向下壓。隨其自然。但把六根門頭收攝起來。萬念放下。單單的照顧話頭。不。要忘了話頭。不要粗。粗了則浮起。不能落堂。不要細。細了則昏沈。就墮空亡。都得不到受用。如果話頭照顧得好。功夫自然容易純熟。習氣自然歇下。初用功的人。這句話頭是不容易照顧得好的。但是你不要害怕。更不要想開悟。或求智慧等念頭。須知打七就是為的開悟。為的求智慧。如果你再另以一個心去求這些。就是頭上安頭了。我們現在知道了。便只單提一句話頭。可以直截了當。如果我們初用功時。話頭提不起。你千萬不要著急。只要萬念情空。綿綿密密的照顧著。妄想來了。由它來。我總不理會它。妄想自然會息。所謂不怕念起。只怕覺遲。妄想來了。我總以覺照力釘著這句話頭。話頭若失了。我馬上就提起來。初次坐香好似打妄想。待時光久了。話頭會得力起來。這時候。你一枝香可以將話頭一提。就不會走失。那就有把握了。說的都是空話。好好用功吧。

初七第二日(正月初十日)開示

打七這一法。是剋期取證最好的一法。古來的人根器敏利。對這一法不常表現。到宋朝時始漸開闡。至清朝雍正年間。這一法更大興。雍正帝在皇宮裏也時常打七。他對禪宗是最尊重的。同時他的禪定也是非常的好。在他手裏悟道的有十餘人。揚州高旻寺的天慧徹祖。也是在他會下悟道的。禪門下的一切規矩法則。皆由他大整一番。由是宗風大振。故人才也出了很多。所以規矩是非常要緊的。這種剋期取證的法則。猶如儒家入考試場。依題目作文。依文取考。有一定的時間的。我們打七的題目。是名參禪。所以這個堂叫做禪堂。禪者梵語禪那。此名靜慮。而禪有大乘禪。小乘禪。有色禪。無色禪。聲聞禪。外道禪等。宗門下這一禪。謂之無上禪。如果有人在這堂中把疑情參透。把命根坐斷。那就是即同如來。故這禪堂又名選佛場。亦名般若堂。這堂裏所學的法。俱是無為法。無者。無有作為。即是說無一法可得。無一法可為。若是有為。皆有生滅。若有可得。便有可失。故經云。『但有言說。都無實義。』如誦經禮懺等。盡是有為。都屬言教中的方便權巧。宗門下就是教你直下承當。用不著許多言說。昔者有一學人參南泉老人。問。「如何是道。」曰。「平常心是道。」我們日常穿衣吃飯。出作入息。無不在道中行。只因我們隨處縛著。不識自心是佛。昔日大梅法常禪師。初參馬祖。問。「如何是佛。」祖曰。「即心是佛。」師即大悟。遂禮辭馬祖。至四明梅子真舊隱處。縛茆而居。唐貞元中。鹽官會下有僧。因採挂杖迷路至庵所。問。「和尚在此多少時。」師曰。「祇見四山青又黃。」又問。「出山路向甚麼處去。」師曰。「隨流去。」僧歸舉似鹽官。官曰。「我在江西曾見一僧。自後不知消息。莫是此僧否。」遂令僧去招之。大梅以偈答曰。「摧殘枯木倚寒林。幾度逢春不變心。樵客遇之猶不顧。郢人那得苦追尋。一池荷葉衣無盡。數樹松花食有餘。剛被世人知住處。又移茅舍入深居。」馬祖聞師住山。乃令僧問。「和尚見馬大師。得個甚麼。便住此山。」師曰。「大師向我道。即心是佛。我便這裏住。」僧曰。「大師近日佛法又別。」師曰。「作麼生。」僧曰。「又道非心非佛。」師曰。「這老漢惑亂人未有了日。任他非心非佛。我祇管即心是佛。」其僧回舉似馬祖。祖曰。「梅子熟也。」可見古來的人是如何了當和簡切。只因你我根機陋劣。妄想太多。諸大祖師乃教參一話頭。這是不得已也。永嘉祖師云。「證實相。無人法。剎那滅卻阿鼻業。若將妄語誑眾生。自招拔舌塵沙劫。」高峰妙祖曰。「學人用功。好比將一瓦片。拋於深潭。直沈到底為止。」我們看話頭也要將一句話頭看到底。直至看破這句話頭為止。妙祖又發願云。「若有人舉一話頭。不起二念。七天之中。若不悟道。我永墮拔舌地獄。」只因我們信不實。行不堅。妄想放不下。假如生死心切。一句話頭決不會隨便走失的。溈山祖師云。「生生若能不退。佛階決定可期。」初發心的人總是妄想多。腿子痛。不知功夫如何用法。其實只要生死心切。咬定一句話頭。不分行住坐臥。一天到晚把「誰」字照顧得如澄潭秋月一樣的。明明諦諦的。不落昏沈。不落掉舉。則何愁佛階無期呢。假如昏沈來了。你可瞠開眼睛。把腰稍提一提。則精神自會振作起來。這時候把話頭不要太鬆。和太細。太細則易落空和昏沈。一落空只知一片清靜。覺得爽快。可是在這時候。這句話頭不能忘失。才能在竿頭進步。否則落空亡。不得究竟。如果太鬆。則妄想容易襲進。妄想一起。則掉舉難伏。所以在此時光。要粗中有細。細中有粗。方能使功夫得力。才能使動靜一如。昔日我在金山等處跑香。維那催起香來。兩腳如飛。師傅們真是跑得。一句站板敲下。如死人一樣。還有甚麼妄想昏沈呢。像我們現在跑香相差太遠了。諸位在坐時。切不要把這句話頭向上提。上提則便會昏沈。又不要橫在胸裏。如橫在胸裏。則胸裏會痛。也不要向下貫。向下貫則肚脹。便會落於陰境。發出種種毛病。只要平心靜氣。單單的的把「誰」字如雞抱卵。如貓捕鼠一樣的照顧好。照顧得力時。則命根自會頓斷。這一法初用功的同參道友。當然是不易的。但是你要時刻在用心。我再說一比喻。修行如石中取火。要有方法。倘無方法。縱然任你把石頭打碎。火是取不出來的。這方法是要有一支紙煝和一把火刀。火煝按下在火石下面。再用火刀向火石上一擊。則石上的火就會落在火煝上。火煝馬上就能取出火來。這是一定的方法。我們現在明知自心是佛。但是不能承認。故要借這一句話頭。做為敲火刀。昔日世尊夜睹明星。豁然悟道也是如此。我們現在對這取火法。則不知道。所以不明白自性。你我自性本是與佛無二。只困妄想執著不得解脫。所以佛還是佛。我還是我。你我今天知道這個法子。能夠自己參究。這是何等的殊勝因緣。希望大家努力。在百尺竿頭再進一步。都在這場中選出。可以上報佛恩。下利有情。佛法中不出人才。只因大家不肯努力。言之傷心。假如深信永嘉和高峰妙祖對我們所發誓願的話。我們決定都能悟道。大家努力參吧。

初七第三日(正月十一日)開示

光陰快得很。才說打七。又過了三天。會用功的人。一句話頭照顧得好好的。甚麼塵勞妄念澈底澄清。可以一直到家。所以古人說。「修行無別修。只要識路頭。路頭若識得。生死一齊休。」我們的路頭。只要放下包袱。咫尺就是家鄉。六祖說。「前念不生即心。後念不滅即佛。」你我本來四大本空。五蘊非有。只因妄念執著。愛纏世間幻法。所以弄得四大不得空。生死不得了。假如一念體起無生。則釋迦佛說的這些法門也用不著了。難道生死不會休嗎。是故宗門下這一法。真是光明無量照十方。昔日德山祖師。是四川簡州人。俗姓周。廿歲出家。依年受具。精究律藏。於性相諸經。貫通旨趣。常講金剛般若。時人謂之周金剛。嘗謂同學曰。「一毛吞海。性海無虧。纖芥投鋒。鋒利不動。學與無學。唯我知焉。」後聞南方禪席頗盛。師氣不平。乃曰。「出家兒。千劫學佛威儀。萬劫學佛細行。不得成佛。南方魔子。敢言直指人心。見性成佛。我當掃其窟穴。滅其種類。以報佛恩。」遂擔青龍疏鈔出蜀。至澧陽路上。見一婆子賣餅。因息肩買餅點心。婆指擔曰。「這個是甚麼文字。」師曰。「青龍疏鈔。」婆曰。「講何經。」師曰。『金剛經。』婆曰。「我有一問。你若答得。施與點心。若答不得。且別處去。金剛經云。『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未審上座點那個心。」師無語。遂往龍潭。至法堂曰。「久嚮龍潭。及乎到來。潭又不見。龍又不現。」潭引身而出曰。「子親到龍潭。」師無語。遂棲止焉。一夕侍立次。潭曰。「更深何不下去。」師珍重便出。卻回曰。「外面黑。」潭點紙燭度與師。師擬接。潭復吹滅。師於此大悟。便禮拜。潭曰。「子見個甚麼。」師曰。「從今向去。便不疑天下老和尚舌頭也。」至來日。龍潭陞座謂眾曰。「可中有個漢。牙如劍樹。口似血盆。一棒打不回頭。他時向孤峰頂上。立吾道去在。」師將疏鈔堆法堂前。舉火炬曰。「窮諸玄辯。若一毫置於太虛。竭世樞機。似一滴投於巨壑。」遂焚之。於是禮辭。直抵溈山。挾複子上法堂。從西過東。從東過西。顧視方丈曰。「有麼有麼。」山坐次殊不顧盼。師曰。「無無。」便出。至門首乃曰。「雖然如此。也不得草草。」遂具威儀。再入相見。纔跨門。提起坐具曰。「和尚。」山擬取拂子。師便喝。拂袖而出。溈山至晚問首座。「今日新到在否。」座曰。「當時背卻法堂著草鞋出去也。」山曰。「此子已後向孤峰頂上。盤結草庵。呵佛罵祖去在。」師住澧陽三十年。屬唐武宗廢教。避難於獨浮山之石室。大中初。武陵太守薛廷望。再崇德山精舍。號古德禪院。將訪求哲匠住持。聆師道行。屢請。不下山。廷望乃設詭計。遣吏以茶鹽誣之。言犯禁法。取師入州。瞻禮堅請居之。大闡宗風。後人傳為德山喝。臨濟棒。像他這樣。何愁生死不休。德山下來出巖頭。雪峰。雪峰下出雲門。法眼。又出德韶國師。永明壽祖等。都是一棒打出來的。歷朝以來的佛法。都是宗門下的大祖師為之撐架子。諸位在此打七。都深深的體解這一最上的道理。直下承當。了脫生死。是不為難的。假如視為兒戲。不肯死心蹋地。一天到晚在光影門頭見鬼。或在文字窟中作計。那末生死是休不了的。大家努力精進吧。

初七第四日(正月十二日)開示

七天的晨光已去了四天。諸位都很用功。有的做些詩偈。到我那裏來問。這也很難得。但是你們這樣的用功。把我前兩天說的都忘卻了。昨晚說修行無別修。只要識路頭。我們現在是參話頭。話頭就是我們應走的路頭。我們的目的是要成佛了生死。要了生死。就要借這句話頭作為金剛王寶劍。魔來魔斬。佛來佛斬。一情不留。一法不立。那裏還有這許多妄想來作詩作偈。見空見光明等境界。若這樣用功。我不知你們的話頭到那裏去了。老參師傅不在說。初發心的人要留心啊。我因為怕你們不會用功。所以前兩天就將打七的緣起。及宗門下這一法的價值和用功的法子。一一講過了。我們用功的法子。就是單舉一句話頭。晝夜六時。如流水一般。不要令他間斷。要靈明不昧。了了常知。一切凡情聖解。一刀兩斷。古云「學道猶如守禁城。緊把城頭戰一場。不受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這是黃檗禪師說的。前後四句。有二種意義。前兩句譬喻。說我們用功的人。把守這句話頭。猶如守禁城一樣。任何人。不得出入。這是保守得非常嚴密的。因為你我每人都有一個心王。這個心王即是第八識。八識外面還有七識六識前五識等。前面那五識。就是那眼耳鼻舌身五賊。六識即是意賊。第七識即是末那。它(末那)一天到晚。就是貪著第八識見分為我。引起第六識。率領前五識。貪愛色聲香味觸等塵境。纏惑不斷。把八識心王困得死死的轉不過身來。所以我們今天要借這句話頭。(金剛王寶劍)把那些劫賊殺掉。使八識轉過來成為大圓鏡智。七識轉為平等性智。第六識轉為妙觀察智。前五識轉為成所作智。但是最要緊的就是把第六識和第七識先轉過來。因為它有領導作用。它的力量。就是善能分別計量。現在你們作詩作偈。見空見光。就是這兩個識在起作用。我們今天要借這句話頭。使分別識成妙觀察智。計量人我之心為平等性智。這就叫做轉識成智。轉凡成聖。要使一向貪著色聲香味觸法賊。不能侵犯。故曰如守禁城。後面的兩句。不受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的譬喻。即是我們三界眾生沈淪於生死海中。被五欲所纏。被塵勞所惑。不得解脫。故拿梅花來作譬喻。因為梅花是在雪天開放的。大凡世間萬物都是春生夏長。秋收冬藏的。冬天的氣候寒冷。一切的昆蟲草木。都已凍死。或收藏。塵土在雪中也冷靜清涼。不能起飛了。這些昆蟲草木塵土灰濁的東西。好比我們心頭上的妄想分別無明嫉妒等三毒煩惱。我們把這些東西去掉了。則心王自然自在。也就是如梅花在雪天裏開花吐香了。但是你要知道。這梅花是在冰天雪地裏而能開放。並不是在春光明媚。或惠風和暢的氣候而有的。你我要想。心花開放。也不是在喜怒哀樂。和人我是非之中。而能顯現的。因為我們這八種心。若一糊塗。就成無記性。若一造惡。就成惡性。若一造善。就成善性。無記有夢中無記。和空亡無記。夢中無記。就是在夢中昏迷時。惟有夢中一幻境。日常所作一無所知。這就是獨頭意識的境界。也就是獨頭無記。空亡無記者。如我們現在坐香。靜中把這話頭亡失了。空空洞洞的。糊糊塗塗的。甚麼也沒有。只貪清靜境界。這是我們用功最要不得的禪病。這就是空亡無記。我們只要二六時中。把一句話頭。靈明不昧。了了常知的。行也如是。坐也如是。故前人說。「行也禪。坐也禪。語默動靜體安然。」寒山祖師曰。「高高山頂上。四顧極無邊。靜坐無人識。孤月照寒泉。泉中且無月。月是在青天。吟此一曲歌。歌中不是禪。」你我大家都是有緣。故此把這些用功的話再與你們說一番。希望努力精進。不要雜用心。我再來說一公案。昔日雞足山悉檀寺的開山祖師。出家後參禮諸方。辦道用功。非常精進。一日寄宿旅店。聞隔壁打豆腐店的女子唱歌曰。「張豆腐。李豆腐。枕上思量千條路。明朝仍舊打豆腐。」這時這位祖師正在打坐。聽了她這一唱。即開悟了。可見得前人的用功。並不是一定要在禪堂中才能用功。才能悟道的。修行用功。貴在一心。各位切莫分心散亂。空過光陰。否則。明朝仍舊賣豆腐了。

初七第五日(正月十三日)開示

修行一法。易則容易。難則實難。易者。只要你放得下。信得實。發堅固心。和長遠心。就可成功。難者就是你我怕吃苦。要圖安樂。不知世間上的一切有為法。尚且要經過一番學習。才能成功。何況我們要學聖賢。要成佛作祖。豈能馬馬虎虎就可成功。所以第一要有堅固心。因為修行辦道的人。總是免不了魔障。魔障就是昨天講的色聲香味觸法等塵勞業境。這些業境就是你我的生死怨家。故每每許多講經法師。也在這些境界中站不住腳。這就是道心不堅固的原因。次之  則要發長遠心。我們人生在世。造業無邊。一旦要來修行。想了生脫死。豈能把習氣一時放得下嗎。古來的祖師。如長慶禪師坐破蒲團七個。趙州八十歲。還在外面行腳。四十年看一無字。不雜用心。後來大徹大悟。燕王和趙王非常崇拜他。以種種供養。至清朝雍正皇帝。閱其語錄高超。封為古佛。這都是一生苦行而成功的。你我現在把習氣毛病通身放下。澄清一念。就與佛祖同等。如楞嚴經云。『如澄濁水。貯於淨器。靜深不動。沙土自沈。清水現前。名為初伏客塵煩惱。去泥純水。名為永斷根本無明。』你我的習氣煩惱。猶如泥滓。故要用話頭。話頭如清礬。能使濁水澄清。(即是煩惱降伏。)如果用功的人。到了身心一如。靜境現前的時候。就要注意。不要裹腳不前。須知這是初步功夫。煩惱無明滓尚未斷除。這是從煩惱心行到清靜。猶如濁水澄成了清水。雖然如此。水底泥滓尚未去了。故還要加功前進。古人說。「百尺竿頭坐的人。雖然得見未為真。若能竿頭重進步。十方世界現全身。」如不前進。則是認化城為家。煩惱仍有生起的機會。如此則做一自了漢也很為難。故要去泥存水。方為永斷根本無明。如此才是成佛了。到了無明永斷的時候。可以任你在十方世界現身說法。如觀世音菩薩三十二應。應以何身得度者。即現何身而為說法。任你婬房酒肆。牛馬騾胎。天堂地獄。都是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了。否則。一念之差。就是六道輪迴。昔者秦檜曾在地藏菩薩前做過香燈。只因他長遠心不發。無明煩惱未能斷了。故被瞋心所害。這是一例。假如你信心堅固。長遠心不退。則不怕你是怎樣的一個平常人。也可以即身成佛。昔日漳州有一貧苦的人在寺出家。心想修行。苦不知如何為是。無處問津。每日只做苦工。一日遇著一位行腳僧到那裏掛單。看他每日忙忙碌碌的。問他日常作何功課。他說。「我一天就是做些苦事。請問修行方法。」僧曰。「參」「念佛是誰。」如是他就照這位客師所教。一天在工作之中。把這「誰」字蘊在心裏照顧。後隱於石巖中修行。草衣木食。這時候他家裏還有母親和姐姐。聞知他在島巖中修行很苦。其母乃教其姐拿一匹布和一些食物送給他。其姐姐送至島巖中。見他坐在巖中。動也不動。去叫他。他也不應。其姐姐氣不過。把這些東西放在巖中回家去了。但是他也不睬也不瞧。老是坐在洞中修行。過了一十三年。他的姐姐再去看他。見那匹布仍是在那兒未動。後來有一逃難的人到了那裏。腹中饑餓。見了這位和尚衣服破爛的住在巖中。乃近前問他。向他化乞。他便到石巖邊拾些石子。置於釜中。煮了一刻。拿來共食。猶如洋薯。其人飽餐而去。去之時。他與之言曰。「請勿與外人言。」又過了些時。他想。我在此修行這許多年了。也要結結緣吧。如是走到廈門。在一大路旁。搭一茅蓬。做施茶工作。這時是萬曆年間。皇帝的母親皇太后死了。要請高僧做佛事。先想在京中請僧。因此時京中無大德高僧。皇太后乃托夢於萬曆皇帝。謂福建漳州有高僧。皇帝乃派人至福建漳州。迎請許多僧人進京做佛事。這些僧人都把行裝整理進京。恰在這路邊經過。其僧問曰。「諸位師傅今日這樣歡喜到那裏去啊。」眾曰。「我們現在奉旨進京。替皇帝做佛事超薦太后去。」曰。「我可同去否。」曰。「你這樣的苦惱。怎能同去呢。」曰。「我不能念經。可以替你們挑行李。到京中看看也是好的。」如是就和這些僧人挑行李進京去了。這時皇帝知道他們要到了。乃叫人將金剛經一部。埋於門檻下。這些僧人都不知道。一一的都進宮去了。惟有這位苦惱和尚行到那裏。雙膝跪下。合掌不入。那裏看門的叫的叫。扯的扯。要他進去。他也不入。乃告知皇帝。此時皇帝心中有數。知是聖僧到了。遂親來問曰。「何以不入。」曰。「地下有金剛。故不敢進來。」曰。「何不倒身而入。」其僧聞之。便兩手撲地。兩腳朝天。打一個觔斗而入。皇帝深敬之。延於內庭款待。問以建壇修法事。曰。「明朝五更開壇。壇建一臺。只須幡引一幅。香燭供果一席就得。」皇帝此時心中不悅。以為不夠隆重。猶恐其僧無甚道德。乃叫兩個御女為之沐浴。沐浴畢。其下體了然不動。御女乃告知皇帝。帝聞之益加敬悅。知其確為聖僧。乃依其所示建壇。次早陞座說法。登臺打一問訊。持幢至靈前曰。「我本不來。你偏要愛。一念無生。超昇天界。」法事畢。對帝曰。「恭喜太后解脫矣。」帝甚疑惑。以為如此了事。恐功德未能做到。正在疑中。太后在室中曰。「請皇上禮謝聖僧。我已得超昇矣。」帝驚喜再拜而謝。於內庭設齋供養。此時其僧見帝穿著花褲。目不轉瞬。帝曰。「大德歡喜這褲否。」遂即脫下贈之。僧曰。「謝恩。」帝便封為龍褲國師。齋畢。帝領至御花園遊覽。內有一寶塔。僧見塔甚喜。徘徊瞻仰。帝曰。「國師愛此塔乎。」曰。「此塔甚好。」曰。「可以將此塔敬送於師。」正要人撤送漳州修建。師曰。「不須撤送。我拿去就是。」言說之間。即將此塔置於袖中騰空即去。帝甚驚悅。歎未曾有。諸位。請看這是什麼一回事呢。只因他出家以來。不雜用心。一向道心堅固。他的姐姐去看他也不理。衣衫破爛也不管。一匹布放了十三年也不要。你我反躬自問。是否能這樣的用功。莫說一天到晚。自己的姐姐來了不理做不到。就是在止靜後。看見監香行香。或旁人有點動靜。也要瞅他一眼。這樣的用功。話頭怎樣會熟呢。諸位只要去泥存水。水清自然月現。好好提起話頭參看。

初七第六日(正月十四日)開示

古人說。「日月如梭。光陰似箭。」才說打七。明天就是解七了。依規矩。明天早上要考功了。因為打七是剋期取證的辦法。證者證悟。見到自己本地風光。悟到如來的妙性。故曰證悟。考功就是要攷察你在七天當中的功夫到了何等程度。要你向大眾前吐露出來。平常在這個時候向你們考功。是叫做討包子錢。人人要過的。就是我們打七的人人要開悟。人人可以弘揚佛法。度盡眾生的意思。現在不是說人人開悟。就是一人開了悟。也可以還得這些包子錢。所謂眾人吃飯。一人還賬。如果我們發起一片精進的道心。是可以人人開悟的。古人說。「凡夫成佛真個易。去除妄想實為難。」只因你我無始以來貪愛熾然。流浪生死。八萬四千塵勞。種種習氣毛病放不下。不得悟道。不像諸佛菩薩常覺不迷。是故蓮池說。「染緣易就。道業難成。不了目前。萬緣差別。祇見境風浩浩。凋殘功德之林。心火炎炎。燒盡菩提之種。道念若同情念。成佛多時。為眾生為己身。彼此事辦。不見他非我是。自然上恭下敬。佛法時時現前。煩惱塵塵了脫。」這十幾句話。說得何等明白和真切。染者。染污義。凡夫的境界。總是貪染財色名利。瞋恚鬥爭。對道德二字。認為是絆腳石。一天到晚。喜怒哀樂。貪愛富貴榮華。種種世情不斷。道念一點沒有。所以功德林被凋殘。菩提種子被燒盡。假如把世情看得淡淡的。一切親友怨家。視為平等。不殺。不盜。不邪婬。不妄語。不飲酒。視一切眾生平等無二。視人饑如己饑。視人溺如己溺。常發菩提心。則可與道念相應。亦可立地成佛。故曰。「道念若同情念。成佛多時。」諸佛聖賢。應化世間。一切事情都是為眾服務。所謂拔苦與樂。興慈濟物。你我都能克己復禮。甚麼也不為自己作享受。那麼人人都無困苦。事事都能辦到了。同時你自己也隨之得到圓滿果實的報酬。如江河中的水漲了。船必自高了。你能以一種慈悲心。恭敬心對人。不自高自大。不驕傲虛偽。則人見到你一定會恭敬客氣。否則。只恃一己之才能。老氣橫秋的。或口是心非的。專為聲色名利作計。那麼就是人家恭敬你。也恐是虛偽的。故孔子曰。「敬人者。人恆敬之。愛人者。人恆愛之。」六祖曰。「他非我不非。我非卻有過。」所以我們切莫要生是生非之心。起人我之別。如諸佛菩薩為人服務一樣。則菩提種子處處下生。美善的果實。時時有收穫。煩惱自然縛不著你了。世尊所說三藏十二部經典。也是為了你我的貪瞋癡三毒。所以三藏十二部的主要就是戒定慧。就是因果。使我們戒除貪欲。抱定慈悲喜捨。實行六度萬行。打破愚迷邪癡。圓滿智慧德相。莊嚴功德法身。若能依此處世為人。那真是處處總是華藏界了。今天參加打七的多是在家大德。我們要好好降伏其心。趕緊去離纏縛。我再說一公案作為諸位的榜樣。因為你們都是發了很大的信心而來到這寶所。我不與你們解說。恐怕你們得不到寶。空手而回。不免辜負信心。希望靜心聽著。昔者唐朝有一居士。姓龐名蘊。字道玄。湖南衡陽人。世本業儒。少悟塵勞。志求真諦。貞元初。聞石頭和尚道風。乃往謁之。問曰。「不與萬法為侶者。是甚麼人。」頭以手掩其口。龐由是豁然有省。一日石頭問曰。「子見老僧以來。日用事作麼生。」龐曰。「若問日用事。即無開口處。」乃呈偈曰。「日用事無別。唯吾自偶諧。頭頭非取捨。處處沒張乖。朱紫誰為號。丘山絕點埃。神通並妙用。運水及搬柴。」頭然之曰。「子以緇耶。素耶。」龐曰。「願從所慕。」遂不剃染。後參馬祖。問曰。「不與萬法為侶者。是甚麼人。」祖曰。「待汝一口吸盡千江水。即向汝道。」龐於言下。頓領玄旨。乃留駐參承二載。居士自從參透本來人後。甚麼也不做。一天到晚的單單織漉籬過活。家中所有的萬貫金銀。也一概拋於湘江之中。一日兩夫婦共說無生的道理。玄曰。「難。難。難。拾擔芝麻樹上攤。」其婦曰。「易。易。易。百草頭上祖師意。」其女靈照聞之笑曰。「你們二老人家。怎麼說這些話來了。」玄曰。「據你怎樣說。」曰。「也不難。也不易。饑來吃飯睏來睡。」自爾機辯迅捷。諸方嚮之。因辭藥山。山命十禪客相送至門首。玄乃指空中雪曰。「好雪。片片不落別處。」有全禪客曰。「落在甚麼處。」玄遂與一掌。全曰。「也不得草草。」玄曰。「恁麼稱禪客。閻羅老子未放你在。」全曰。「居士作麼生。」玄又掌曰。「眼見如盲。口說如啞。」玄嘗遊講肆。隨喜聽金剛經。至無我無人處。致問曰。「座主。既無我無人。是誰講誰聽。」主無對。玄曰。「某甲雖是俗人。粗知信向。」主曰。「祇如居士意作麼生。」玄以偈答曰。「無我復無人。作麼有疏親。勸君休歷座。不似直求真。金剛般若性。外絕一纖塵。我聞並信受。總是假名陳。」主聞欣然仰歎。一日居士問靈照曰。「古人道。明明百草頭。明明祖師意。如何會。」照曰。「老老大大。作這個語話。」玄曰。「你作麼生。」照曰。「明明百草頭。明明祖師意。」玄乃笑。玄將入滅。謂靈照曰。「視日早晚。及午以報。」照觀竟回報曰。「日則中矣。惜天狗蝕日。父親何不出去一看呢。」玄以為事實。乃下座出戶觀之。其時靈照即登父座。跏趺合掌坐脫。玄回見靈照已亡。歎曰。「我女鋒捷。先我而去。」於是更延七日。州牧于公賖問疾次。玄謂之曰。「但願空諸所有。慎勿實諸所無。好住世間。皆如影響。」言訖枕于公膝而化。遺命焚棄江湖。其夫人聞之。即告知其子。子聞之。將鋤頭撐其下額立地而去。此時其母見如此光景。亦自隱去。你看他一家四口。都能如此神通妙用。可見你們為居士的多麼高尚。到現在莫說你們居士沒有這樣的人才。就是出家二眾。也都是與我虛雲差不多。這是多麼倒架子。大家努力吧。

初七圓滿日(正月十五日)開示

恭喜諸位。七天功德。今日圓滿。證悟過來了的。照規矩應該陞堂。如朝中考試。今天正是揭榜的一天。應該要慶賀。但是常住很慈悲。明天繼續打七。使我們可以加功進步。諸位老參師傅都知道。這種因緣殊勝。不會空過光陰。各位初發心的人。要知人身難得。生死事大。我們得了一人身。更要知道佛法難聞。善知識不易值遇。今天諸位親到寶山。要借此良機努力用功。不要空手而歸。宗門下一法。我已講過。是世尊拈花示眾。一代一代的從根本上傳流下來的。所以阿難尊者。雖是佛的弟弟。又隨侍佛出家。而他在世尊前。未能大徹大悟。待佛滅後。諸大師兄弟不准他參加集會。迦葉尊者曰。「你未得世尊心印。請倒卻門前剎竿著。」阿難當下大悟。迦葉尊者乃將如來心印付之。是為西天第二祖。歷代相承。至馬鳴龍樹尊者後。天臺北齊老人。觀其中觀論。發明心地。而有天臺宗。這時宗門下特別大興。後來天臺衰落。至韶國師由高麗翻譯歸來。再行興起。達磨祖師是西天二十八祖。傳來東土。是為第一祖。自此傳至五祖。大開心燈。六祖下開悟四十三人。再由思師讓祖至馬祖。出善知識八十三人。正法大興。國王大臣莫不尊敬。是以如來說法雖多。尤以宗下獨勝。如念佛一法。亦由馬鳴龍樹之所讚揚。自遠公之後。永明壽禪師為蓮宗六祖。以後多由宗門下的人所弘揚。密宗一法。經一行禪師發揚之後。傳入日本。我國即無相繼之人。慈恩宗是玄奘法師興起。不久亦絕。獨以宗門下源遠流長。天神歸依。龍虎歸降。八仙會上的呂洞賓。別號純陽。京川人。唐末三舉不第。無心歸家。偶於長安酒肆。遇鍾離權。授以延命之術。洞賓依法修行。後來乃飛騰自在。雲遊天下。一日至廬山海會寺。在鐘樓壁上書四句偈云。「一日清閒自在身。六神和合報平安。丹田有寶休問道。對境無心莫問禪。」未幾道經黃龍山。睹紫雲成蓋。疑有異人。乃入謁。值黃龍繫鼓陞座。呂遂隨眾入堂聽法。黃龍曰。「今日有人竊法。老僧不說。」洞賓出而禮拜。問曰。「請問和尚。如何是一粒粟中藏世界。半升鐺內煮山川。」黃龍罵曰。「這守屍鬼。」洞賓曰。「爭奈囊中自有長生不死藥。」黃龍曰。「饒經八萬劫。未免落空亡。」洞賓忘了對境無心莫問禪的功夫。大發瞋心。飛劍斬黃龍。黃龍以手一指。其劍落地。不能取得。洞賓禮拜悔過。請問佛法。黃龍曰。「半升鐺內煮山川。即不問。如何是一粒粟中藏世界。」洞賓於言下頓契玄旨。乃述偈懺曰。「棄卻瓢囊繫碎琴。從今不戀汞中金。自從一見黃龍後。始覺當年錯用心。」此是仙人歸依三寶。求入伽藍為護法的一例。道教在洞賓之手亦大興起來。為北五祖。紫陽真人。又是閱祖英集。而明心地的南五祖。故此道教亦是為佛教宗門所續啟。孔子之道傳至孟子失傳。直至宋朝周濂溪先生從宗門發明心地。程子張子朱子等。皆從事佛法。故宗門有助儒道一切之機。現在很多人把宗門這一法輕視。甚至加以毀謗。這真是造無間業。你我今天有此良緣。遇期勝因。要生大歡喜。發大誓願。人人做到龍天歸依。使正法永昌。切莫視為兒戲。好好精進用功。

次七第一日(正月十六日)開示

虛雲到常住打擾一切。蒙和尚及各位班首師傅。特別優待。已深為抱歉。今天又要我做主法。這個名目。我實不敢承認。現在應慈老法師年高臘長。應歸他來領導才合理。同時常住上的法師很多。都是學德兼優。我是一水上浮萍。全然無用的一個人。今天以我年紀大。要加諸客氣。這實在是誤會了。在世法尚且不以年的大小而論。如過去朝中赴科考的人。不管你年紀多大。而對於主考者。總是稱為老師。都要尊敬他。不能講年齡的。在佛法中更加不能了。如文殊菩薩。過去久遠。業已成佛。曾教化十六王子。阿彌陀佛是十六王子之一。釋迦牟尼佛也是他的徒弟。到了釋迦成佛的時候。他便為之輔弼。可見是平等一味。無有高下的。故此請諸位不要誤解了。現在我們在參學方面來講。總要以規矩法則為尊。常住上發起道心。講經打七。弘揚佛法。實為希有。難得的因緣。諸位都不避風塵。不憚勞倦。這樣的忙碌。也自願的來參加。可見都有厭煩思靜的心。本來你我都是一個心。只因迷悟有關。故有眾生。終日忙碌。無一日休閒。稍作思惟。實乃無益。但是有種人一生在世。晝夜奔忙。癡想豐衣足食。貪圖歌臺舞榭。惟願子孫發富發貴。萬世的榮華。到了一氣不來。做了一個死鬼。還要想保祐他兒女。人財興旺。這種人真是愚癡已極。遇有一種人。稍知一些善惡因果。要做功德。但是只知打齋供僧。或裝佛像。或修廟宇等。一些有漏之因。冀求來生福報。因他不解無漏功德的可貴。故偏棄不行。妙法蓮華經云。『若人靜坐一須臾。勝造恆沙七寶塔。』因為靜坐這一法。可以使我們脫離塵勞。使身心安泰。使自性圓明。生死了脫。一須臾者。一剎那之間也。若人以清靜心。返照迴光。坐須臾之久。縱不能悟道。而其正因佛性已種。自有成就之日。若是功夫得力。一須臾之間。是可以成佛的。故楞嚴經阿難尊者曰。『不歷僧祇獲法身。』但是你我及一般人。平常總是在塵勞裏。在喜怒裏。在得失裏。在五欲裏。在一切圖快活享用裏過活。而今一到禪堂中。一聲止靜。則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六根門頭。猶如烏龜息六樣的。任甚麼境界也擾你不動。這是修無為法。也是無漏法。故以金銀等七種寶物造塔。如恆河沙數之多。猶不能及此靜坐一須臾之功德也。烏龜息六是一譬喻。因為海狗喜食魚鱉。一見烏龜在海灘上爬。牠就跑去吃牠。烏龜知其要喫牠。便把四隻腳。一個頭。一條尾。統通縮進殼裏去。海狗見之咬牠不著。空費一番辛苦。棄而他去。此時烏龜亦脫其險。我們人生在世。無錢的為衣食忙得要死。有錢的貪婪色欲不得出離。正如被海狗咬著。若知其害。便把六根收攝。返照迴光。都可以從死裏得生的。前兩晚說過宗門下這一法。是正法眼藏。是如來心法。是了生脫死的根本。如講經等法門。雖然是起人信解。但是大都是枝葉上的文章。不容易大開圓解的。如要想以講經等法子來了生脫死者。還須要經過行證。是很為難的。故從來聽到講經等及其他法門中顯現神通與立地悟徹者。比宗門下少。因為宗門下不但說是比丘和居士有不可思議的手眼。就是比丘尼也有偉大的人才。昔者灌溪尊者。是臨濟的徒弟。在臨濟勤學多年。末曾大徹大悟。乃去參方。至末山尼僧處。其小尼僧告知末山。末山遣侍者問曰。「上座是為遊山玩景而來。抑是為佛法而來。」灌溪只得承認為佛法而來。末山曰。「既是為佛法而來。這裏也有打鼓陞座的法則。」遂陞座。灌溪初揖而不拜。末山問曰。「上座今日離何處。」曰。「路口。」末山曰。「何不蓋卻。」溪無對。始禮拜。溪問。「如何是末山。」末山曰。「不露頂。」曰。「如何是末山主。」曰。「非男女相。」溪乃喝曰。「何不變去。」末山曰。「不是神。不是鬼。變個甚麼。」灌溪不能答。於是伏膺。在該處作園頭三年。後來大徹大悟。灌溪上堂有云。「我在臨濟爺爺處得半杓。末山孃孃處得半杓。共成一杓。喫了。直至如今飽不饑。」故知灌溪雖是臨濟的徒弟。亦是末山的法嗣。可見尼眾中也有這樣驚世的人才。超人的手眼。現在你們這樣多的尼眾。為其麼不出來顯顯手眼。替前人表現正法呢。須知佛法平等。要大家努力。不要自生退墮。錯過因緣。古人說。「百年三萬六千日。不放身心靜片時。」你我無量劫來。流浪生死者。只為不肯放下身心清淨修學。而感受輪迴。不得解脫。所以要大家放下身心。來靜坐片時。希望漆桶脫落。共證無生法忍。

次七第二日(正月十七日)開示

今日是兩個七的第二天。在這短短的時間裏。各位來參加的日益增多。可見上海地方的人。善心純厚。福德深重。更可見人人都有厭煩思靜。去苦趨樂的要求。本來人生在世。苦多樂少。且光陰迅速。數十年眨眼就過去了。縱如彭祖住世八百載。在佛法中看來。甚為短促。在世人看來。是人生七十古來稀了。你我現在知道這種如幻如化的短境。無所留戀。來此參加這個禪七。真是夙世善根。但是修行一法。貴在有長遠心。過去一切諸佛菩薩。莫不經過多劫修行。而能成功。楞嚴經觀世音菩薩圓通章曰。『憶念我昔無數恆河沙劫。於時有佛出現於世。名觀世音。我於彼佛發菩提心。彼佛教我從聞思修。入三摩地。』由此可見觀世音菩薩不是一天兩天的時光。就成功了的。同時他便公開的將他用功的方法。講給我們聽。他是楞嚴會上二十五圓通的第一名。他的用功法子是從聞思修。而得耳根圓通的入三摩地。三摩地者。華言正定。故他繼著又說。『初於聞中。入流亡所。』這種方法。是以耳根反聞自性。不令六根流於六塵。是要將六根收攝流於法性。故繼著又說。『所入既寂。動靜二相。了然不生。』又說。『如是漸增。聞所聞盡。盡聞不住。』這意思即是要我們把這反聞的功夫不要滯疑。要漸次增進。要加功用行。才能得『覺所覺空。空覺既圓。空所空滅。生滅既滅。寂滅現前。』這種境界。既自以反聞聞自性的功夫。把一切生滅悉皆滅已。真心方得現前。即是說狂心頓歇。歇即菩提。觀世音菩薩到了這種境界。他說『忽然超越世出世間。十方圓明。獲二殊勝。一者。上合十方諸佛本妙覺心。與佛如來。同一慈力。二者。下合十方一切六道眾生。與諸眾生。同一悲仰。』我們今天學佛修行。也要這樣先把自己的功夫做好。把自性的貪瞋癡慢等一切眾生度盡。證到本來清淨的妙覺真心。然後上行下化。如觀世音菩薩這樣的三十二應。隨類化度。才能有力量。所以觀世音菩薩。或現童男童女身。化現世間。世人不知觀世音菩薩業已成佛。並無男女人我之相。他是隨眾生的機而應現的。但世間人一聞觀世音菩薩之名。都覺得有愛敬之心。這無非是過去生中持念過他的聖號。八識田中。有這種子。乃起現行。故經云『一入耳根。永為道種。』你我今天來此熏修。當依諸佛菩薩所修所證之最上乘法。現在這種法。是要明本妙覺心。即是說見性成佛。假如不明心地。則佛不可成。要明心地。須行善道為始。我們一天到晚。諸惡莫作。眾善奉行。則福德自此增長。加以一句話頭。時刻提起。一念無生。當下成佛。諸位把握時間。莫雜用心。好好提起話頭參去。

次七第三日(正月十八日)開示

今天第二七的三天又過去了。功夫做純熟了的人。動靜之中。都有把握。有什麼心去分別他一七二七。三天兩天呢。但是初發心的人總要努力精進。莫糊糊塗塗的打混。把光陰錯過了。我現在再說一譬喻給你們初發心的聽。希望好好聽著。諸方禪堂中所供的一位菩薩。是一位聖僧。他是釋迦如來的老表。名阿若憍陳如尊者。世尊出家時。他的父王派父族三人。母族二人。往雪山照顧他。此尊者是母族二人之一。世尊成道後。初至鹿野苑。為之說四諦法。這位尊者最初悟道。同時此尊者是世尊諸大弟子中第一位先出家者。故名聖僧。又名僧首。他的修行方法。在楞嚴經中很明顯的說。『我初成道。於鹿苑中。為阿若多。五比丘等。及汝四眾。言一切眾生。不成菩提及阿羅漢。皆由客塵煩惱所誤。汝等當時因何開悟。今成聖果。』這是佛告訴我們不成菩提。及阿羅漢的原因。並追問當時在會諸大弟子的開悟。是用何法而成功的。這時候獨有憍陳如尊者了解這個法子。所以他在這會中站立起來。答覆世尊曰。『我今長老。於大眾中。獨得解名。因悟客塵二字成果。』他說了之後。再對世尊作解釋似的說。『世尊。譬如行客。投寄旅亭。或宿或食。宿食事畢。俶裝前途。不遑安住。若實主人。自無攸往。如是思惟。不住名客。住名主人。以不住者。名為客義。又如新霽。清晹升天。光入隙中。發明空中。諸有塵相。塵質搖動。虛空寂然。如是思惟。澄寂名空。搖動名塵。以搖動者。名為塵義。』他這一說。把主客二字。說得何等明顯。但是你要知道。這是一個譬喻。是告知我們用功下手的方法。即是說。我們的真心是個主。他本是不動的。動的是客。即是妄想。妄想猶如灰塵。灰塵很微細。它在飛騰之時。要在太陽照入戶牖時。或空隙之中。才看得見。即是說。我們心中的妄想。在平常的動念中。並不知道。一到清靜修行靜坐。用功的當中。才知道許多的雜念。在不斷的起伏。在這妄念沸騰的當中。如果你功夫不得力。那就作不得主。故不得悟道。流浪生死海中。今生姓張。再生又姓李。如客人投宿旅店一樣。是沒有一個久遠的時間。住得不動的。但我們的真心。卻不是這樣。它總是不去不來不生不滅的常住不動。故為主人。這個主人。好比如虛空塵土飛出。虛空總是寂然不動。又如旅店裏的主人。他老住在店中。不到其他地方去的。在名相上講。塵者。塵沙。是煩惱之一。要到菩薩的地位。才能斷得了。妄者。妄惑。惑有見惑八十八使。思惑八十一品。見惑由五鈍使而來。修行的人。先要把見惑斷盡。才能證入須陀洹果。但這步功夫非常的難。斷除見惑。如斷四十里的逆流。可見我們用功的。是要有甚深的力量。思惑斷盡。才能證到阿羅漢果。這種用功是漸次的。我們現在只借一句話頭。靈靈不昧。了了常知。甚麼見惑思惑。一刀兩斷。好似青天不掛片雲。清暘升天。即是自性的光明透露。這位尊者。悟了這個道理。認識了本有的主人。你我今天用功第一步。要把客塵認識。客塵是動的。主人是不動的。如不認識。則功夫無處下手。依舊在打混的空過光陰。希望大家留心參看。

次七第四日(正月十九日)開示

無上甚深微妙法。百千萬劫難遭遇。這回玉佛寺打禪七。真是因緣殊勝。各方信心男女居士們這樣踴躍的來參加。種下這一成佛的正因。可說是稀有難得。釋迦牟尼佛說妙法蓮華經云。『若人散亂心。入於塔廟中。一稱南無佛。皆共成佛道。』人生在世數十年的光陰。不知不覺的過了。在這當中。有錢的人。或貪酒色財氣。無錢的人。都被衣食住行。而勞碌奔波。很少有一清閒自在的。真是苦不堪言。但是這種人。偶一走到佛寺裏。見此寂靜莊嚴的梵剎。心生歡喜。或見佛菩薩形像而隨口聲稱佛名者。或心生清靜而起感慨。稱讚如來吉祥而生稀有者。這都是過去生中有甚深善根。由此皆得成佛。因為人們平時眼中見到的風花雪月。耳中聽到的歌舞歡聲。口裏貪著的香美珍味等。惑染思想。這惑染思想是散亂心。是生死心。是虛妄心。今天能夠在塔廟中。稱一聲佛號。這是覺悟心。是清靜心。是成佛的菩提種子。佛者。梵語佛陀。華言覺者。覺者。覺而不迷。自性清靜。即是有覺悟心。我們今天不為名利而來。也是覺悟力的作用。但是有許多恐是聞其打禪七之名。而不知其打禪七之義。以一種稀奇心而來看熱鬧的。這不是上上心。現在既到此地。如人到了寶山。不可空手而回。須發一無上的道心。好好的坐一枝香。種一成佛的正因。將來大家成佛。昔日釋迦牟尼佛。有一弟子。名須跋陀羅。家裏貧窮孤獨。無所倚靠。心懷愁悶。要隨佛出家。一日至世尊處。剛巧是世尊外出。諸大弟子為之觀察往昔因緣。八萬劫中。未種善根。乃不收留。叫他回去。此時須跋苦悶已極。行至城邊。忖思業障如此深重。不如撞死為好。正要尋死。不料世尊到來。問其所以。須跋一一答之。世尊遂收為徒弟。回至其所。七日之中。證阿羅漢。諸大弟子。不解其故。請問世尊。世尊曰。『你們只知八萬劫中之事。八萬劫外。他曾種善根。他那時亦很貧窮。採樵為活。一日在山中遇虎。無所投避。急忙爬於樹上。虎見他上樹。就圍繞而囓樹。樹欲斷了。他心中甚急。無人救援。忽而思惟大覺佛陀。有慈悲力。能救諸苦。乃口稱。「南無佛。快來救我。」虎聞南無佛聲。乃遠避之。未傷其命。由此種下正因佛種。今日成熟。故證果位。』諸大弟子聞此語已。心懷喜悅。歎未曾有。你我今天遇此勝緣。能來此坐一枝靜香。則善業已超過多倍。千萬勿為兒戲。若為熱鬧而來。那就錯過機會了。

次七第五日(正月二十日)開示

深具信心的人。在這堂中。當然是努力用功的。老參上座師傅們功夫當然已很純熟。但是在這純熟之中。要知道迴互用功。要窮源徹底。要事理圓融。要靜動無礙。不要死坐。不要沈空守寂。貪著靜境。如果貪著靜境的話。不起迴互之助。即是死水中魚。無有跳龍門的希望。也就是挾冰魚。那是無用的。初發心用功的。要痛念生死。要生大慚愧。把萬緣通身放下。才能用功有力量。如果放不下。生死是決定不了的。因為你我無始以來。被七情六欲所迷。現在從朝至暮。總是在聲色之中過日子。不知常住真心。所以沈淪苦海。現在你我已覺悟世間上的一切都是苦惱。可以盡情放下。立地成佛。

次七第六日(正月二十一日)開示

這次參加來打七的。以我看起來。初發心的男女們佔多數。所以規矩法則都不懂。舉足動步處處打人閒岔。幸常住很慈悲。種種成就我們的道業。諸位班首師傅們。也發了無上的道心來領導。使我們可以如法修持。這是萬劫難逢的機會。我們要勇猛精進。要內外加修。內修。即是單單的參一句「念佛是誰」的話頭。或念一句『阿彌陀佛。』不起貪嗔癡恚。種種其他念頭。使真如法性得以透露。外修。即是戒殺放生。將十惡轉為十善。不要一天到晚酒肉薰天。造無邊的罪業。須知佛種是從緣起的。惡業造得多。墮地獄是必定的。善業培得多。福利的果實自然會給你來享受。古人教我們「諸惡莫作。眾善奉行。」就是這個道理。你看昔琉璃大王。誅殺釋種的因緣。就知道了。近來世界人民遭難。殺劫之重。皆是果報所遭。每每勸世人要戒殺放生。吃齋念佛者。也就是要大家免遭因果輪回之報。諸位須當信奉。種植善因。成就佛果。

次七第七日(正月二十二日)開示

「浮生若夢。幻質匪堅。不憑我佛之慈。曷遂超升之路。」我們在這如夢如幻的生活中。顛顛倒倒的過日子。不知佛的偉大。不思出離生死。任善惡以升沈。隨業力而受報。所以世間上的人。總是作善者少。造惡者多。富貴者少。貧賤者多。六道輪迴。苦楚萬狀。有的朝生暮死。或數年而死者。或多年而死者。都不能自己作主。故須憑佛陀的慈悲主義。才有辦法。因佛與菩薩。有慈悲喜捨等行願力量。能夠今我們出離苦海。達到光明的彼岸。慈悲者。見一切眾生有甚痛苦。以憐愍愛護之心去救度。令其離苦得樂。喜捨者。見一切眾生做一切功德。或發一念好心。都要隨喜讚歎。對一切眾生有所須求者。都要隨其所需而施與之。世尊在因地修行時。總是行的捨頭腦骨髓的菩薩道。所以他老人家曾說。『三千大千世界。無有一芥子許地。不是我捨身埋骨的地方。』今天諸位要努力把話頭看住。不要把光陰空過了。

解七(正月二十三日)開示

恭喜諸位兩個禪七圓滿。功德已畢。馬上就要解七。要與諸位慶賀了。以古人來說。本沒有甚麼結七解七。一句話頭參到開悟為期。現在你們悟了未悟。我們總依規矩而作。在這時期中。諸位不分晝夜。而目的是為開悟。是為佛門中培植人才。如果是打混把光陰空過。那是辜負了這段時光。今天常住上的大和尚。與各位班首師傅。依古人規則。來考察你們的功夫。希望不要亂說。只要真實將自己的功夫見地。當眾答一句。相當者常住為你們證明。古人說。「修行三大劫。悟在剎那間。」功夫得力。一彈指頃。就悟過來了。昔者瑯琊覺禪師。有一女弟子親近他參禪。瑯琊禪師叫他參「隨他去。」這女子依而行之不退。一日家中起火。其女曰。「隨他去。」又一次他兒子掉在水中。傍人叫他。他曰。「隨他去。」萬緣放下。依教行之。又一日。在家中炸油條。其夫在燒火。他將麵條向鍋中一拋。炸聲一響。當下悟道。即將油鍋向地下一倒。拍手而笑。其夫以為瘋了。罵曰。「你如此作甚麼。不是瘋了嗎。」曰。「隨他去。」即往覺禪師處求證。覺禪師為之證明。已成聖果。諸位今日悟了的站出來。道一句看。(久之無人敢答。老人即出堂。繼由應慈老法師等攷問。待止靜後。老人再進堂。一一警策畢。開示云。)紅塵滾滾。鬧市紛煩。那有功夫和心思來到這裏靜坐參話頭呢。只以你們上海人的善根深厚。佛法昌盛。因緣殊特。才有這樣一回大事因緣。中國的佛教。自古以來雖有教。律。淨。密。諸宗。嚴格的檢討一下。宗門一法。勝過一切。我早已說過了。只以近來佛法衰微。人才未出。我過去也曾到各處掛單。看起來現在更加不如昔日了。說來我也很慚愧。甚麼事也不知道。承常住的慈悲。各位的客氣。把我推在前面。這應該要應慈老法師承當才對。他是宗教兼通的善知識。真正的前輩老人家。不必要我來陪伴了。我現在甚麼事也不能做了。願各位要好好的追隨前進。不要退墮。溈山祖師云。「所恨同生像季。去聖時遙。佛法生疏。人多懈怠。略伸管見。以曉後來。」溈山德號靈祐。福建人。親近百丈祖師。發明心地。司馬頭陀在湖南看見溈山地勢很好。要出一千五百個人的善知識所居之地。時溈山在百丈處當典座。司馬頭陀見之。認為是溈山主人。乃請他老人家去溈山開山。溈山老人是唐朝時候的人。佛法到唐朝只是像法之末葉。所以他自己痛恨生不逢時。佛法難曉。眾生信心漸漸退失。不肯下苦心修學。故佛果無期。我們現在距溈山老人又千多年了。不但像法已過。即末法亦已過去九百餘年矣。世人善根更少了。所以信佛法的人很多。而真實悟道的人很少。我以己身來比較一下。現在學佛法是方便多了。在咸同之時。各地寺廟統統焚毀了。三江下惟有天童一家保存。至太平年間。由終南山一班老修行出來重興。那時候。只有一瓢一笠。那有許多嚕囌。後來佛法漸漸昌盛。各方始有挑高腳擔的。直到現在。又有挑皮箱的了。對佛法真正的行持。一點也不講了。過去的禪和子要參方。非要走路不可。現在有火車。汽車。輪船。飛機。由此都想享福。不想吃苦了。百般的放逸也加緊了。雖然各方的佛學院也隨時倡導。法師們日漸增多。可是根本問題。從此棄之不顧。一天到晚專在求知解。不求修證。同時也不知修證一法是解決問題的根本。永嘉證道歌云。「但得本。莫愁末。如淨琉璃含寶月。嗟末法。惡時世。眾生福薄難調制。去聖遠兮邪見深。魔強法弱多怨害。聞說如來頓教門。恨不滅除令瓦碎。作在心。隱在身。不須怨訴更尤人。欲得不招無間業。莫謗如來正法輪。吾早年來積學問。亦曾討疏尋經論。分別名相不知休。入海算沙徒自困。卻被如來苦呵責。數他珍寶有何益。」他老人家去參六祖大徹大悟。六祖號之為一宿覺。所以古人說。尋經討論。是如入海算沙。宗門下的法子。是如金剛王寶劍。遇物即斬。碰鋒者亡。是立地成佛的無上法門。且如神讚禪師。幼年行腳。親近百丈祖師開悟。後回受業本師處。本師問曰。「汝離吾在外。得何事業。」曰。「並無事業。」遂遣執役。一日本師澡浴。命讚去垢。神讚拊其背曰。「好所佛堂。而佛不聖。」本師未領其旨。回首視之。神讚又曰。「佛雖不聖。且能放光。」又一日本師在窗下看經。有一蜂子投向紙窗外撞求出。讚見之曰。「世界如許廣闊。不肯出。鑽他故紙驢年去。」並說偈曰。「空門不肯出。投窗也太癡。百年鑽故紙。何日出頭時。」本師聞之。以為罵他。置經問曰。「汝出外行腳如許時間。遇到何人。學到些甚麼。有這麼多話說。」神讚曰。「徒自叩別。在百丈會下。已蒙百丈和尚指箇歇處。因念師傅年老。今特回來欲報慈德耳。」本師於是告眾。致齋請讚說法。讚即陞座舉唱百丈門風曰。「靈光獨耀。迥脫根塵。體露真常。不拘文字。心性無染。本自圓成。但離妄緣。即如如佛。」本師於言下感悟曰。「何期垂老。得聞極則事。」於是遂將寺務交給神讚。反禮神讚為師。請看這樣的容易。是何等灑脫。你我今天打七打了十多天。何以不會悟道呢。只因都不肯死心蹋地的用功。或視為兒戲。或者認為參禪用功。要在禪堂中靜坐才好。其實這是不對的。真心用功的人。是不分動靜營為。和街頭鬧市。處處都好。昔日有一屠子和尚。在外參方。一日行至一市。經過屠戶之門。有許多買肉的都要屠戶割精肉給他們。屠戶忽然發怒。將刀一放曰。「那一塊不是精肉呢。」屠子和尚聞之。頓然開悟。可見古人的用功。並不是坐在禪堂中方能用功的。今天你們一個也不說悟緣。是否辜負光陰。請應慈老法師與大和尚等再來考試考試。

解七法語

雲公老人出堂。應慈老法師一一考問。開示後。各照座位坐定。雲公再進禪堂。在靜中又復一一警策畢。坐下說開示一番。開靜茶點畢。各各站立。雲公著海青入堂。平坐佛前。以竹篦打一○相云。

纔結七。又解七。解結忙忙了何日。一念亡緣諸境息。摩訶般若波羅蜜。心境寂。體用歸。本自圓明無晝夜。那分南北與東西。萬象隨緣觀自在。鳥啼花笑月臨溪。即今解七一句作麼生道。鐘板吼時缽盂跳。諦觀般若波羅蜜——解。

玉佛寺解七後。杭州市各機關及佛教團體。派杜偉居士來滬。請師往杭州。

二月十九赴杭州。住淨慈寺。主法會。歸依者數千人。當道擬留師主持靈隱寺。師以老病辭。嗣蘇州靈巖山妙真和尚。無礙法師等。請師赴蘇。建法會。師遂往蘇。法會畢。遊虎邱。禮紹隆祖塔。見塔院已為豪右所奪。石塔碑銘無存。一片瓦礫。師於光緒年間。曾到禮祖塔。一切景象。尚在記憶中。發瓦石。得故址。乃商之當地士紳。及滬上諸大護法。捐款重建。請妙真和尚。及虎邱楚光和尚董其事。期月而成。

〔按〕  臨濟正宗。大於楊岐會。盛於五祖演。至圓悟嫡嗣為虎丘隆。而隆之嫡嗣為應庵和尚。師為臨濟正傳後裔。今之修塔。亦因緣也。重刻碑文附下。

臨濟正傳虎丘隆禪師碑

菩提達磨。壁觀少室。斥相指心。號曰禪宗。五傳而至曹溪。逮今幾五百年。支流繁衍。異人間出。得果得辦。前後相踵。如薪續火。可謂盛矣。平江虎丘禪師。諱紹隆。和州倉山縣人。生而岐嶷絕俗。九歲謝父母去家。依縣之佛慧院。又六歲削髮受具。又五歲而束包曳杖。飄然有四方之志。首遇長蘆淨照禪師。參叩之間。景響有得。因閱圓悟勤禪師語錄。撫卷歎曰。想酢生液。雖未能澆腸沃胃。且要使人慶快。第恨未親聆謦欬爾。於是欲訪之。復至寶峰謁湛堂準禪師。準曰。如何是行腳事。師露胸示之。曰。和尚驗看。準即打。師約住曰。且莫盲枷瞎棒。準大笑。因留年餘。乃謁死心於黃龍。心問曰是甚麼僧。師曰。行腳僧。心曰。是何村僧。行甚驢腳馬腳。師曰。廣南蠻道甚麼。何不高聲道。心喜曰。卻有衲僧氣息。師乃喝。退而參堂。度一夏。心甚器重之。每歎曰。再來人也。死心機鋒橫出。諸方吞燄。非上上根。莫能當。而於師重稱賞。眾皆側目。已而趨夾山。見圓悟道隆。牙山遇泐潭乾之法子密禪師。相與甚厚。每研推古今。至投合處。抵掌軒渠。或若佯狂。議者謂今之溈仰寒拾也。久之辭去。遂至夾山。會圓悟移道林。師從焉。一日入室。圓悟引教云。見見之時。見非是見。見猶離見。見不能及。豎拳曰。還見麼。師曰。見。圓悟曰。頭上安頭。師於此有省。圓悟復曰。見過甚麼。師曰。竹密不妨流水過。圓悟肯之。自此與圓悟形影上下。又二十年斧搜鑿索。盡得圓悟之祕。師以二親垂白。歸寓鄉郡褒禪山。蓋修摩耶忉利故事也。繼受請住城西之開聖寺。四眾翕然歸仰。建炎之亂。盜起淮上。乃南渡宣城。士庶素欽師名。為結廬銅峰下。適彰教虛席。郡守李尚書光延師居之。道化益振。四年遷虎丘。爾時圓悟以時未平。泛峽歸蜀。曩之輻輳川奔。一時後生。望山而趨。師每登座。從容示露。一味平等。隨根所應。皆愜其欲。故圓悟之道。復大播於東南諸方。謂圓悟如在也。居三年。感微疾。白眾曰。當以第一座宗達承院事。眾請於郡。從之。事既。索筆大書伽陀曰。無法可說。是名說法。所以佛法。無有剩語。擲筆坐逝。實紹興六年丙辰歲。五月甲午八日乙亥也。建塔於山之陽。凡住世六十年。坐四十五夏。度弟子復如等六十人。嗚呼。佛法有正派。有旁枝。曹溪之世。衣止不傳。雖曰法源入海。汪洋大肆。而西土般若多羅讖記。特在馬駒。厥後五宗。惟臨濟一門。出馬祖後。於今最盛。圓悟近代尊宿宗眼。超卓才辯。縱橫若麟角獨立。而師又深入其室。是可嘉也。林謂道德之重。不待家喻戶曉。而知言白雲即知為端。言東山即知為演。言虎丘即知為師也。真能壽楊岐光明正大之傳。而永臨濟於無窮者矣。不銘何以詒其後。銘曰。

於穆初祖。一花東土。讖至馬駒。益昭益著。派衍而蕃。實惟圓悟。圓悟得師。如馬之馽。大坐虎丘。雷動雲驁。臨濟中興。楊岐再住。隻履忽西。聯嚴龕墓。有神有天。來訶來護。咨爾後昆。展轉流布。

右碑係宋徐林撰。元至大二年。趙孟頫重書。迨明季。塔漸荒圮。密雲禪師修葺之。距今又五百餘年。沙石剝落。榛莽陰翳。瞻望祖庭。中心軫結。去歲冬。自京南來。吳會緇素。咸發修塔之願。共籌工事。遂告厥成。靈藏永固。正法恆明。凡我後昆。尚克歆承。謹錄徐碑文。并附述其緣起。

歲次癸巳後裔虛雲謹誌 

又師在蘇州時。遊半塘壽聖寺。禮見元善繼師塔院。觀血書華嚴經。及宋濂製讚。并碑文古蹟。旋又應南通各居士請。至狼山主法會。各地歸依者均數千人。事畢回滬。已夏曆三月晦。

四月。師接北京電促進京。仍住廣濟寺。各地僧伽代表。亦相繼至。中國佛教協會正式成立。大會議決各要案後。師赴山西大同參禮雲崗大石佛。旋請假離京。當道勸往廬山養病。(大會中有提議毀戒者。師訶之。撰文寄慨。)

〔附錄〕末法僧徒之衰相

俗有言。秀才是孔子之罪人。和尚是佛之罪人。初以為言之甚也。今觀末法現象。知亡六國者六國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滅佛法者。僧徒也。非異教也。今因答客問。一發所蘊。

問。現今更改佛曆年月。不用四月初八日為俗佛節。當否。

答曰。釋迦佛的法運。有正像末三期。正法像法各一千年。末法一萬年。正像時期已過了。末法到現在已經過了九百八十二年了。末者沒也。法怎會沒得了呢。擁護佛法的人多。佛法就萬古長存。事相雖有正像末。但人正則末法時期。也是正法。若自生退屈。則正法時期也成末法。末法經上所說種種衰相。現在都出現了。僧娶尼嫁。袈裟變白。白衣上座。比丘下座。這些末法衰相都出現了。釋迦佛的法。到人壽三十歲時。大乘法就滅了。人壽二十歲。連小乘法也滅了。人壽十歲時。只剩南無阿彌陀佛六字。法末之時。佛所說的法。都要滅的。先從楞嚴經滅起。其次就是般舟三昧經。如歐陽竟無居士。以他的見解。作楞嚴百偽說。來反對楞嚴。還有香港某法師說華嚴。圓覺。法華等經和起信論。都是假的。這就是法末的現象。過去迦葉佛入滅後。諸天把他的三藏聖教。收集歸藏。建塔供養。唐時天人與宣律師說。於渭南高四台。暨終南庫藏聖蹟。均是迦葉佛末法時經像所藏之處。今現有十三圓覺菩薩在谷內守護。至今每逢年臘月。空中有天鼓響。前年中國佛教協會開成立大會。大家議論佛法之滅。是佛弟子自己滅的。政府不管你滅不滅。開會時候。政府派員出席。會中許多教徒紛紛討論。所謂教徒者。竟提出教中梵網經。四分律。百丈清規。這些典章。害死了許多青年男女。應該取消。又說大領衣服。是漢人俗服。不是僧服。現在僧人應當要改革。不准穿。如其再穿。就是保守封建制度。又說信教自由。僧娶尼嫁。飲酒食肉。都應自由。誰也不能管。我聽說這番話。大不以為然。與他們反對。他們對浴佛節。也有不同說法。不承認四月初八日為浴佛節。我憑法本內傳。及摩騰法師對明帝曰。佛以甲寅之歲。四月八日生。此當周昭王二十四年。魏書沙門曇謨最曰。佛以周昭王二十四年四月八日生。穆王五十二年二月十五日滅。這樣年月。多少朝代都遵奉不改。周昭王甲寅到現今已二九八二年了。現在他們要改為二五零二年。本來孔子老子生在佛後。今他把孔老擺在佛先。我當時在大會上。和他們爭論戒律。年號。漢服不准毀。把佛法傳入中國的印度摩騰竺法蘭二尊者。去佛滅的年代還不遠。當時白馬寺東。夜有異光。摩騰指出為阿育王藏佛舍利之處。明帝建塔其上。佛道角試優劣。摩騰踊身虛空。廣現神變。法蘭出大法音。宣明佛法。二尊者的智慧神通。難道說不清年月。後來的高僧。如羅什。法顯。玄奘。道宣。雖有幾種傳說。也沒有確定改變。及至民國二年。章太炎等居士。在北京法源寺召開無遮大會。討論佛的紀念日。議決四月初八日為浴佛節。現在世界多用耶曆。而政府亦沒有叫佛教改用耶曆。我主張應用自己的佛曆。是與不是。還以遵古為宜。改了不好。而他們硬要把二月八日。四月八日。二月十五日。臘月八日古有的紀念日都不要了。他們不用四月八日作浴佛節。改四月十五纔是浴佛節。梵網律屬華嚴時。四分律屬阿含時。都要被他們毀了。百丈清規。由唐至今。天下奉行。他們要改。漢朝到今。穿的大領衣也要改。你看是不是末法。因此和他們爭論。說你們要改。你改你的。佛是印度人。印度一年分三季。一季四個月。我國一年分四季。一季三個月。我國有甲子分年號。印度沒有。所以改朝換代。未免不錯亂。故弄不清楚。玄奘在印度十八年。也未曾確定了年代。前人行了一兩千年的四八浴佛。臘八粥。一旦改了不方便。我們何苦自己要改呢。我和李任潮商量。說這些壞教徒。要改佛制。政府如不作主。任縱這些教徒亂為。便能使到國際間的佛徒。發生懷疑。政府叫我入京。招待國際佛教友人的。豈由他們亂改佛制規律。李任潮等叫我忍辱。政府見鬧得不開交。就問改制的原故。有人說僧尼要穿壞色衣。政府問何為壞色。能法師說。袈裟纔是壞色。其他不是。大家聽了齊聲說。只留袈裟。取消其他。我說能法師說不錯。梵語袈裟。華言壞色。有五衣七衣大衣三種。並一裏衣和下裙。印度用三衣裙就是我們此土的衣褲。此衣裙隨身。睡以為被。死亦不離。佛說法在印度。氣候煖。中國氣候冷。所以內穿俗服。不准彩色。將俗衣染成壞色。如做佛事外搭袈裟。袈裟便不常著。看為尊敬了。宋金元朝代把漢衣改了。僧人至今未改。漢衣成了僧衣。故說這個大領衣。就是壞色衣。若說劃清界限。就不要改。若將大領衣改了。則僧俗不分了。就是僧俗界線分不開。政府聽我此說。贊成同意我說。並說佛律祖規。不能改動。加以保留。暫告結局。你看這是不是僧人自毀佛法。雲老矣。無力匡扶。惟望具正知見的僧伽。共挽狂瀾。佛法不會滅的。

五月。師偕侍者覺民南行。過武漢少住。保通寺住持源成。喜師至。請師主禪七兩期。事畢。即取道入廬山。以陳真如居士。已先在匡廬相候也。在廬山住大林寺。

六月。有數禪人。自雲居山來。為師言。日寇中原時。以雲居山險峻。易藏游兵。遂將真如寺全部焚燬。今祇見毗盧遮那大銅佛。兀坐於荒煙蔓草中耳。師惻然傷之。念雲居自唐代元和年開山。歷代祖師最勝道場。自道容祖師開山。弘覺道膺繼之。其後齊禪師。融禪師。老夫舜。佛印。了元。圓悟。克勤。大慧。宗杲。皆曾任該寺住持。而過化者。有趙州諗。雲門偃。古塔主。洞山聰。圓通秀。真淨文。居士中如白居易。皮日休。蘇東坡。黃山俗。秦少游。呂居仁等。不計其數。以歷代祖師道場零落至此。倘不重興。將湮沒矣。遂發願重修。先請准當道。往雲居結茅。居士祝華平等。願相伴送。師遂於七月初五日入雲居山。

夫雲居在廬山之東。佔地三百餘里。屬永修縣轄。層巒疊巘。望若插霄。及躡頂登山。復為平地。群峰環抱。天然城廓。田園陂澤。雞犬白雲。其殿堂樓閣。歷代敕建。髹彤絢爛。琳碧精熒。此唐宋最盛時期也。

九月。粵垣弟子比丘尼數人。聞師已至雲居。尋蹤往視。舟車水陸。半月乃達。沿西路登山。削壁插天。草深沒膝。最狹窄處有不能並馬而行者。盤山二十餘里。始達石門。豁然開朗。及抵寺。第見斷垣殘壁。瓦礫荒榛。遇一禪人。問老和尚何在。禪人指示之。則一牛棚也。蔓草支離。積以成壁。鞠躬而入。乍不見人。稍立定。乃見師坐木板榻上。如入定狀。師旋開目視之曰。你們何苦。各述悃忱。又曰。我初來此。祇有僧四人。本欲結茅同居。不意衲子聞風踵至。不一月已近五十人。牛棚以外。僅有破屋數椽。你們已看到了。既來且奉屈少住數日可爾。牛棚在寺西北角。約半里許。師愛僻靜有耕稼意。樂居之。

十月後。各方僧人日益至。食宿兩餐。幸得上海簡玉階居士施資。以度殘冬。師於此時。籌劃墾荒。開田種植。及修建殿宇等事。

是冬曲江南華寺請傳戒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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