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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書籍 - 緇門崇行錄淺述 吳錦煌居士著

緇門崇行錄淺述 吳錦煌居士著

清素之行第一

[日期:2011-01-27] 來源:網友上傳  作者:吳錦煌居士著 如佛友覺得此書不錯,請按

清素之行第一

◎不作齋會

劉宋僧旻,七歲出家,以經義宗海內,號旻法師。修繕寺宇,造設經像,放生布施,未嘗倦廢。

或問:「和尚所修功德多矣!不聞建大齋會,恐福事未圓。」旻曰:「大齋難得盡理,米菜鹽醋,樵水湯炭,踐踏洗炙,傷害微蟲,故不為也。如復求寄王宮,官府有勢之家,彌難盡意,不如已之。」

贊曰:「今人作一福事,必起齋會,名曰圓滿;乃至掩關僧半期之後,即於關中營營焉,晝夜經畫,預辦齋會,無復正念。嗟乎!旻師之言,真萬世龜鑒也!」

南朝劉裕所創號劉宋朝代時,有出家人法名旻,七歲出家,博通經典,聞名全國,眾稱旻法師。旻法師營造修建寺廟,裝設經像,放生布施,從未厭倦廢棄這些事情。

有人問他:「您和尚所修的功德算不少了,可惜沒聽過您辦過大齋會,恐怕功德不圓滿。」

旻法師說:「大齋會很難如法合理,而且需花耗很多米、菜、鹽、醋、柴、水、湯、炭……等等的東西,踐踏、洗滌、燒灼等多所傷害微蟲類小生物,所以我不辦齋會啊。如委託王宮或達官貴人辦理,更難如法,他們唯求世俗的應酬,失去了齋會真正的意義,因此,乾脆就不辦了。」

讚說:「現代人每作一修福的事,就要辦一次齋會,美其名叫圓滿;甚至閉關的和尚,關期過了一半後,就在閉關中辦齋會了,日夜籌劃,光預備齋會的事,時時不可或失的修道正念也一股丟到腦後。嗚呼!旻法師的話,實在是萬世不易的借鑒啊!」

◎受施隨散

梁慧開,吳郡海鹽人。歷聽藏,旻二師經論,講演名世。豫章守謝譿迎請說經,厚加櫬遺。還未達都,分散已盡。

晉安守劉業餉錢一萬,即贍寒餒,曾不終日。情性疏率,不事形儀;衣服塵滓,未嘗舉意浣濯。

贊曰「講法而不受櫬遺,是之謂法施。噫!安得人人法如開公乎?」

南朝梁朝錫都彭城寺慧開法師,是吳郡海鹽人,跟隨鍾山開善寺智藏,揚都莊嚴寺僧旻兩位法師學經論,後來他自己講經講得很好,名聞當世。豫章太守謝恭迎開法師去講經,供養他很多錢。但他還沒回到家,已把供養的錢布施分散光了。

晉安太守劉業供養他一萬錢,不到一天,全部又布施給貧窮的人去了。開法師的個性開朗隨和,不注重外表;衣服弄髒了,也不刻意地去洗它。

讚說:「說法而不受供養,才真正叫法施啊!如每個出家人都像開公一樣,那該有多好啊!」

◎蟲鳴塵積

梁道超,從靈基寺旻法師學,獨處一房,屏絕賓侶,塵埃滿屋,蟋蟀鳴壁。中書郎張率謂曰:「蟲聲聒耳,塵多埋膝,安能對此而無忤邪?」答曰:「時聞此聲,足代蕭管;塵隨風來,我未暇掃,致忤名賓,為愧多矣!」率大歎服。

南朝梁朝揚都靈基寺道超法師,跟隨靈基寺旻法師(即上述旻法師)學道,後來自己獨居一個房間,謝絕朋友不會客。整個房子都是灰塵,四壁都可聽到蟋蟀的叫聲。中書郎張率有一天去拜訪,看了如此情形,說道:「蟲聲吵鬧,灰塵多積高過膝蓋了,難道您對這種環境不介意嗎?」超法師回答說:「每天聽這些蟲聲,當作蕭管演奏的音樂;灰塵乃隨風吹進來的,一直沒空打掃,以致對您這位貴賓失禮了,真慚愧!」張率聽了大大地讚歎佩服。

◎左溪遁跡

唐玄郎,傅大士六世孫也。常行頭陀,依嚴傍澗,號左溪尊者。宴居一室,自以為法界之寬。一郁多羅,四十餘年;一尼師壇,終身不易。非尋經典,不輕燃一燭;非覲聖容,不妄行一步。洗缽則群猿爭捧,誦經則眾鳥交翔。刺史王正容屢請入城;師不欲往,竟辭以疾。

贊曰:「今人讀永嘉答書,藐視朗師等之僻見,不知永嘉特一時遣著之語。而左溪遺範,正學者今日事也。明眼者審之。」

唐朝東陽清泰寺玄朗法師,是傅大士的第六代嗣孫。常行頭陀苦行,住在山澗旁,別號左溪尊者。自己一個人住一個小房子,認為屋子雖小,可視如法界無量般的寬大,正是華嚴一微塵裏無量剎的心境。四十餘年來,就穿一件七條僧衣,一輩子就一個坐臥具(又叫尼師但那),也沒改變。如不是為查經典,絕不隨便點蠟燭,如不是要禮佛拜佛,絕不隨便走動一步。大師要洗缽子,則山中群猿爭著捧去洗,大師誦經時,眾鳥都飛到上面來回翔不去。刺史王正容屢次請師入城說法供養,大師都不想去,推託有病不能去。

贊曰:「現代人讀了永嘉大師答朗大師書(出自禪宗永嘉集),裏頭再三寫著『見道不在山林之寂靜,物我冥一,喧擾無非道』,於是藐視朗師,認為其偏於宴安寂寥,卻不知道這是永嘉大師用來破朗師法執,一時權機方便的話,如信中所言『如是則何不乘慧舟而遊法海,而欲駕折軸於山谷哉?』是針對朗師,推其出山廣度眾生的意旨,而左溪朗大師遺留的風範,正是今日學者所應學的啊!有見地的人應仔細判別。永嘉大師信中說的『得失在於人,何關動靜』,今人業障深重,不但動中無法見道,靜中也難以忘山,不先隱修充實,就要在喧擾中行菩薩道,未免落個好為人師之嫌了。」

◎遺錢不顧

隋富上,依益州淨德寺止宿,繫大笠道傍,坐其下讀經。人往來,不喚令施;有施者,亦不咒願。以路靜故,多載無所獲。

人謂曰:「城西北人稠施多,奚為在此?」

答曰:「一錢兩錢,足支身命,復用多為?」

陵州刺史趙仲舒者,三代酷吏也,甚無信敬,聞故往試;騎馬過之,佯墮貫錢。富讀經自若,目未曾睹。去遠,舒令人取錢,富亦不顧。舒乃問曰:「爾終日所得一錢,貫錢在地,見人持去,何不止之?」曰:「非貧道物,何為妄認?」

舒下馬禮謝,歎服而去。

隋朝富上法師,掛單於益州淨德寺;繫掛一頂大斗笠在路旁,坐在斗笠下讀經。也不開口向往來的人化緣求布施,有布施財物給他的,他也不道謝或類似一般化緣僧口中念念有詞地,仿佛替施主消災祈福。因為道路偏僻,人蹤稀少,所以多年來都沒受到什麼布施。

有人對大師說:「城西北往來人口稠密,布施也可多些,為何老守在此地而不去那裏?」

大師回答說:「一錢兩錢,可以維持身命就好了,何必要多呢?多也沒用。」

陵州刺史趙仲舒,是當時一位三代嚴刑的酷吏,不信佛法,也不敬三寶。聽到富上大師的事,故意要試他,騎馬經過那裏,假裝不小心掉下一貫錢(一千錢,古一貫一千)。富大師仍悠然的讀經,看也不看一眼。趙刺史去了很遠後,再令人去取錢,大師也不管。視若無睹。舒於是問大師:「您整天所得不過一錢,現在一貫錢掉在地上,您看到別人拿去,為何不阻止呢?」大師說:「那不是我的東西,我為何要冒認它是我的,而阻止人家拿去呢?」

趙刺史乃下馬道歉禮拜,大大讚歎佩服地回去了。

◎不畜衣糧

唐通慧,三十出家,入太白山不賚糧,取給草果,渴則飲水,息則依樹,坐起禪思。經於五年,因以木打塊,塊破形銷,廓然大悟。晚年一裙一被,所著麻鞋至廿載,布納重縫,冬夏不易焉。

唐朝通慧法師,三十歲出家。獨入太白山修行而不帶糧食,餓了吃草和野果,渴了就喝水,睡覺靠在樹下,坐禪參研。這樣的日子,過了五年,有一天用木棒打土塊。土塊破了不成形體,豁然開大悟。晚年只穿一條裙子,蓋一件棉被,穿一雙麻鞋,用了二十年之久,衣服縫縫補補地,冬天夏天都沒兩樣。

◎□施不憶

唐靜琳,京兆華原人,道風既播,□錫日至,並委諸侍人,口不重問;後欲作福,方恨無財。侍人出之,琳曰:「都不憶有此也。」平生衣破,以紙補之。

唐朝京師弘法寺靜琳法師,京兆華原人,道行高超,道風遠播後,信徒供養一天天地多起來。信徒供養的財物,都一併拿給侍者,也不再問多少;後來有一天想要拿錢去作功德,才遺憾自己沒錢,侍者拿錢出來,琳法師說:「沒想到我還有這麼多錢!」平生衣服破了,都用紙來補。

◎門不掩閉

唐智則,雍州長安人。性落魄不羈,恒被破衲,裙垂膝上。房僅單床,瓦缽木匙外無餘物。居一室,門不掩閉,眾號為狂,則歎曰:「道他狂者不知自狂耳!出家離俗而為衣食故,行住遮障,鎖門緘笥,費時亂業,種種聚斂,役役不安,此而非狂,更無狂者!」

唐朝京師辯才寺智則法師,雍州長安人,性情磊落瀟灑,不修邊幅,常披一件破僧衲,裙子只遮到膝蓋上(即如今之迷你裙)。房內只有一張床,一個用瓦作的缽,一個用木作的匙,其他再也沒有東西了。住的一間房子,也不關門,大家都講他是個瘋狂的人,他聽了感概萬千地說道:「說人家瘋子的人正不知道自己才是瘋子啊!出了家,離了俗,還為了衣食操心,行要穿衣飾遮,住要宅房屏障,門要鎖,箱子要蓋緊……這樣又浪費時間,又擾亂道業,還有收集積蓄種種之財物,整日忙碌而心惶惶,這種人若不算瘋狂,再沒有瘋狂的人了!」

◎人疑僕從

唐承遠,始學於成都,後住衡山西南巖。人遺之食,則食;不遺,則茹草木而已。有慕而造者,值於崖谷,羸形垢面,躬負薪樵,以為僕從而忽之,不知其為遠也。代宗聞其名,賜所居號「般舟道場」,世稱蓮社三祖云。

 

贊曰:「茆次構而堯堂疑於村舍,衣服惡而禹跡疑於野人,況釋子以缽衲支身者耶?今時有侈服飾,置臧獲,惟恐人之不知,而揚揚過閭者,亦可以少愧!」

唐朝衡山彌陀寺承遠法師,起先學道於成都,後來住在衡山西南的山巖中,有人布施東西給他吃,他就吃,沒人布施食物,他就吃草木。有人仰慕他的德行而來拜謁他,和他在懸崖山谷處相碰面,大師身形消瘦,蓬首垢面,自己擔負著薪柴,來訪的人以為他是侍者而不在意,不知道他就是遠大師本人啊!唐代宗聽到了他的德名,頒賜他所住的地方叫「般舟道場」,世稱大師是蓮宗(淨土宗)三祖。

讚道:「堯住的房屋是用茅草蓋的,人家看來以為是村舍,而不是皇上住的地方,禹穿著破舊的衣服,別人不曉得他是皇帝,還以為他是野人呢!何況出家人,本來就應以一缽一衲來支援身命的,還能講究什麼呢?目今有些人,衣服講求奢華,雇養許多奴僕,還惟恐別人不知道自己有錢,穿著華麗的衣服,帶著僕從,揚揚得意地走過眾人聚居的地方。這種人應該感到慚愧吧!」

◎荷衣松食

唐大梅常禪師,得馬大師即心即佛之旨,隱深山中,人無知者。鹽官以書招之,辭不赴,附以偈云:「一池荷葉衣無盡,數樹松花食有餘;剛被世人知住處,又移茅舍入深居。」

唐朝明州大梅山法常禪師,得到馬祖道一禪師即心即佛的心法要旨後,隱居深山中,沒人知道。管鹽官寫信詔見他,他謝絕不去,回了一偈給鹽官:「我這裏有一個池塘,長滿了荷花,我用荷葉作衣服蔽體,用也用不完。有好幾棵松樹,長滿了松花松果,用以充饑,足足有餘。滿以為大家都不知道我的住處,可以獨自清閒修道,沒想到還是讓人找著了,於是我又離開這裏,搬進更深的山裏去住。」

◎鹿鳥為侶

後周行因,隱居廬山佛手巖。每夜闌,一鹿-雉棲遲石屋之側,馴狎如伴侶,殊無疑怖。因平生不畜子弟,有鄰庵僧為之給侍。一日謂曰:「卷上簾,吾欲去!」簾方就鉤,因下床行數步,屹然立化。

贊曰:「多欲之人,死且彌切,甚而分香賣履,眷眷不能放下。不獨世諦中人,釋子亦有之。因一生清氣逼人,脫化如遊戲,不亦宜乎?」

五代後周廬山佛手巖行因大師,隱居在廬山佛手巖。每天夜深時,就有一隻麋鹿,一隻山雉來睡在他石屋的旁邊,和他親熱,溫馴得如同好朋友一般,一點也不驚怕恐怖。因大師平生不收徒弟,但附近寺廟的僧人自動供養他、服侍他。有一天大師對侍者說:「把窗簾卷上,我要走了。」窗簾才剛卷起鉤上,大師下床走了幾步,就站立著圓寂了。

讚道:「貪欲多的人,臨命終更加厲害,(欲望更加熾盛)甚至爭奪遺產(陸機吊魏武帝文,引魏武帝遺令:『餘香可分與諸夫人,諸舍中無所為學,學作履組賣也。』)。對世上的財物人事,眷念不已,捨不得,放不下。不但是在家世俗的人,連出家人也有像這樣的。如能每個出家人,都像因大師一樣,一輩子清高凜然,圓寂像遊戲一般地輕鬆愉悅,不是很好嗎?」

◎少欲知足

宋宏覺禪師戒徒眾云:「汝既出家,如囚免獄,少欲知足,莫貪世榮;忍饑忍渴,志存無為,得在佛法中,十生九死亦莫拋棄。」

宋朝洪州雲居宏覺道膺禪師訓誡徒眾說:「你們既然出了家,就好像囚犯從牢獄釋放出來一樣,從此走向了生脫死的大道,免除萬劫的沈淪,這是你們的造化,因此,要減低欲望,常知足,不要貪求世俗的虛榮;要能忍耐饑渴,立志學道,修習真如寂照的無為法(金剛經云:一切聖人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能聞持佛法,受到佛法的熏陶,實在難能可貴的,就是九死一生,赴湯蹈火也不可一時刻拋棄佛法。」

◎誨眾清約

宋慈受深禪師,小參示眾云:「忘名利,甘淡薄,世間心輕微,道念自然濃厚。匾擔山和尚,一生拾橡栗為食;永嘉大師,不吃鋤頭下菜;高僧惠休,三十年著一衲鞋,遇軟地則赤腳。汝今種種受用,未饑而食,未寒而衣,未垢而浴,未睡而眠;道眼未明,心漏未盡,如何消得?」

宋朝東京慧林懷深慈受禪師,有一天在參禪放香後小參時刻,開示徒眾說:「大家千萬要忘卻名和利,以恬淡為樂,世間名利心減少了,向道清淨的念頭自然滋長增加。像匾擔山和尚,一輩子撿櫟實(圓形,大如姆指頭,端尖銳,在碗狀殼鬥內,仁如老蓮肉,可吃,殼鬥可染皂色)為食充饑;永嘉大師不吃用鋤頭耕種的菜,因為耕鋤唯恐傷害泥土裏的微小生物,且敬重農夫汗滴禾下土的辛勞;高僧惠休和尚,三十年來只穿一雙鞋子,地皮不堅硬時,就打赤腳走路。你們目前衣食不缺,種種享受,還沒餓就吃飯了,還沒冷就加衣了,身體還未弄髒就洗澡了,還未到睡時就睡著了;這樣生死之道還未弄清楚,心境污染未盡,惑障不斷,憑什麼來消受上述的福報呢?」

◎衲衣一食

唐慧熙,居惟一身,不畜侍人。日惟一食,不受人施。房地惟一蹤,餘並莓苔。所坐之榻,惟於中心,兩頭塵合,如久曠者。衣服蔽惡,僅免風寒;冬服破衲,夏則懸置梁上。有聞其名者,就房參謁,迎逆接候,累日方得見焉。

唐朝益州空慧寺慧熙法師,自己一人獨居,沒有侍者,日中一食,也不接受人家的布施。房內地上除了平常走出走進的一條路跡外,其他地都長滿了莓苔。他的坐榻,除了中央人常坐的關係,較沒灰塵,兩頭則塵埃堆積,好像很久很久沒人坐的樣子。他的衣服破舊不堪,僅可遮風禦寒;冬天穿這破舊的僧服,夏天到了就把它懸掛在屋梁上。慕名而去拜謁的人,就在這房子內向他請教,大師慈藹對待,諄諄善誘,有時來往的人多,要等幾天才能見到大師面談。

◎獨守死關

元高峰妙禪師,在龍須九年,縛柴為龕,冬夏一衲,後造天目西巖石洞,營小室如船,榜曰:「死關」。上溜下淖,風雨飄搖。絕給侍,屏服用,不澡身,不剃發,截罌為鐺,並日一食,晏如也;洞非梯莫登,去梯斷絕,雖弟子罕得瞻視。

贊曰:「天懸九霄,壁立萬仞,前有熙公,後有此老,真回絕塵氛矣!曩余登天目,入張公洞,俯臨千丈巖,訪死關之遺,睹師威容,恍乎在目。自悲生晚,不獲親炙,因涕淚久之!」

元朝杭州天目高峰原妙禪師,在龍須修行九年,自己編綁木柴,做一個居住的小房子,無論冬天夏天,只穿一件多次補縫的衲衣(衲衣是多次補縫之衣,如故苑裏福慧尼師所穿之衣,即衲衣也)。之後到天目山的西巖石洞中,建造一棟如小船的小房子,立個標示叫:「死關」。小屋上面是滑溜的滴水石,下面是爛泥巴地,風雨飄搖。大師謝絕供養及侍者,衣服和日用品等也一概不要,不洗澡,不剃頭發,把大腹小口的罈子,切下半截做鍋子,幾天才吃一餐,自得其樂;他所住的山洞,沒雲梯無法登上去,他摒棄梯子,截斷外緣,即使是他的徒弟,也難得看到他。

讚道:「像上天懸在九霄雲外一般地,千萬仞高的崖壁裏隱居的大德,在前有慧熙大師,後有此高峰妙大師,他兩人實在是超塵絕俗啊!以前我曾登天目山,進入張公洞,俯目下觀千丈高的崖巖氣象萬千,順便也去拜謁『死關』的遺跡,高峰妙大師的威儀容顏,仿佛現在我的眼前,自歎生得晚,不能親承教誨,不禁淚下沾襟,久久不能自已!」

◎放三飯

越地安禪,夜作齋。其名曰「放三飯」,競為侈靡,勝於午齋,相沿成習久矣。昔有尊宿,聞鄰房僧午後作食不覺泣下,悲佛法之淩夷也。故僧禁過午食。況夜食耶。律言人間碗缽作聲,餓鬼咽中起火。乃於漏深人靜,而砧幾盤盂,音響徹其耳根,又煎煮烹炮,馨香發其鼻識,忘慈悲之訓,恣口腹之欲,於心安乎?或曰「中夜饑如之何?」,則代以果核餅餌之類,不煩鍋銚者可也。況持過午者。午後至明,不食纖物,我等晚有藥石,何不知足之甚。

浙江紹興一帶參禪安居,每晚作飯吃,名叫「放三飯」,風氣相傳,吃起來一次比一次奢侈豐富,比午餐更多菜肴,這種沿習下來的壞風氣已經很久了。往昔有一位道高德超的先輩(即法慧禪師),聽到隔壁房間的僧人午後作飯,不禁流淚。悲歎佛法的破敗末落,所以出家人禁過午吃東西。何況夜晚還吃宵夜!戒律上說:「人間的碗缽聲作響,餓鬼聽了不勝饑餓,咽喉自然起火」。何況夜深人靜,動了砧、機、盤、盂,音響傳入其耳根,又煎、煮、烹、炮,香味傳入其鼻識。忘了對眾生要慈悲的訓示,恣縱口腹的欲望,這樣於心能安嗎?或問:「半夜肚子餓了怎麼辦?」那麼就吃果核餅餌之類,不須動鍋子、壺子來煮的食物來充饑就可以了,何況人家持午的人,午後到隔日天亮,明星現前之間除了喝水,不吃一點東西。我們晚上有視作藥石養生的果餅之物充饑,還不知足,簡直是太過份了。

★附:筆者以一個醫師的立場,認為持午實在合乎健康長壽的條件,目今醫學證明,以往高蛋白、高熱量的攝食法已被推翻,這種攝食法只是導至肥胖、高血壓、動脈硬化……毛病,加速生命的死亡。素食可免這些毛病及可防癌,亦普遍證明了。持午少吃一餐,人或許會瘦些,但絕不會引致營養不良,精神反而更好。道家也有言曰:「君欲長生,腸中當清。」目前食寡長壽者甚多,如廣欽老和尚、李炳南老居士都九十多歲了,諦觀上至教主釋迦佛,下至歷代諸祖,無一不是苦修成就的,甚有日食一麻一粟者,比比皆是。孟子也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苦其心志,空乏其身,行弗亂其所為,此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入世經世之才尚且要「勞其筋骨,餓其體膚」,何況出世至高無上的大道,可以「飽食終日」,一僦而就的嗎?

何況「飽暖思淫欲」,更是修道的大障,出家人尤非所宜。持午的利益,實在宏偉,小可延年健身,大可以了生脫死。因為八關齋戒就是八戒和一齋,齋的意思就是持午。八關齋戒的功德大到什麼程度呢?修淨土的人如加持此八分齋,往生必不乖違,念佛最重要的一刻,莫非臨命終,臨命終無法「一心不亂,心不顛倒」,很容易隨業而去,是很危險的啊!萬一心亂了,心顛倒了怎麼辦呢?第一、就要靠蓮友的助念,提醒正念,敲引磬,看佛像……等等,所以蓮社蓮友的組織也很要緊,這一方面也正影射念佛法門大乘、入世,與平等的精神。第二、就是要靠持戒來作最有力的保障了。大家看藥師經,都重視在消災延壽,殊不知藥師佛予娑婆眾生最大的利益就是在往生其東方琉璃淨土及西方極樂世界。截錄經文如下:

「復次曼殊室利,若有四眾:比丘、比丘尼、鄔波索迦(優婆塞)、鄔波斯迦(優婆夷),及餘淨信善男子善女人等,有能受持八分齋戒,或經一年,或復三月,受持學處,以此善根願生西方極樂世界,無量壽佛所聽聞正法而未定者,若聞世尊藥師琉璃光如來佛名號,臨命終時有八大菩薩,其名曰文殊師利菩薩,觀世音菩薩,得大勢菩薩,無盡意菩薩,寶檀華菩薩,藥王菩薩,藥上菩薩,彌勒菩薩。是八大菩薩,乘空而來,示其道路,得於彼界,種種雜色寶華中自然化生。」

由上觀之,持戒三個月(正月、五月、九月三齋月),就有八大菩薩迎往西方,何等便宜的事,諸佛菩薩慈悲,留給眾生許多意想不到的方便,只是我們不知利用罷了,所以念佛人如沒把握一心不亂,心不顛倒,就更應該好好地持戒持午!

◎非理募化

雲棲僧約,非理募化者出院。一僧曰:「此不足禁,禁之則缺眾生福田。非理募化,雖其人自負過愆,而眾生獲破慳捨財之益。世僧假佛為名以營生,佛何曾為此輩出一禁約乎?」予曰:「子言則誠善矣,然知其一,未知其二。非理募化者,瞞因昧果,施者知之,而向退心,後遂不施。安在其能破慳也!?佛世有諸弟子自遠遊歸,所過聚落,望而閉戶,問故,則畏僧之募化也。因以白佛,佛乃種種呵責,何言其不禁約也,慎之哉!」

雲棲寺僧團的規條,有一條:非理強去募捐化緣的人要趕出山門。有一位僧人說:「不必禁這一條,禁了則減少了眾生種福田的機會。因為雖然非理募化的人犯了過失,背了因果,但眾生可獲得破慳貪,捨財物的利益和功德。以前佛在世時的出家人,假藉佛陀的名義來謀生,佛何嘗為這些人設一條禁約呢?」我說:「您的話固然不錯,發心良好,但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非理募化,瞞著因,昧著果,布施的人知道了,因而退了道心,以後就不再布施了,怎能使他破掉慳貪呢?佛在世時,有諸弟子自遠方遊化歸來,經過一個部落,那個村落的人望見這些比丘,趕緊把門關起來,弟子們就問這些人,甚麼緣故怕沙門怕得這樣子,講起原因來,原來他們是怕非理募化啊,以前有惡比丘非理募化,他們怕這些弟子也一樣。於是這些弟子們回來後,把這件事告訴了佛陀,佛聽了對那些非理募化的比丘加以呵斥責備,怎麼能說佛對此不立禁約呢?!小心點,不要非理募化啊!」

◎講法師

或謂講法師有化物之功,無交鬼神之責,其寡過矣乎?曰:「殆有甚焉。施食一法耳,一法猶易精,經論繁多,一一而欲精之亦難矣。故古人業有專攻,如攻法華,善華嚴之類是也。今則無經不說,無論不宣,其果超越於先哲乎?遂有師承無自而臆見自用者,有好為新說而妄議前賢者,有略加銷釋而全無發揮者,皆未免於過也。必其精研有素,博學無方,惟以明道為懷,不圖利養於己,庶幾有功而無過耳。或又謂智者云:為利弘經,亦恒有菩薩之名者何也?噫!此為具菩薩之大悲,而未臻菩薩之實行者言也,非為貪利者言也,不察此意,幾許誤哉!」

有人說講經說法的法師有潛移默化眾生心性的功德,而沒有像施食師有和鬼神打交道的責任(容易招來麻煩和危險),應該是比較少有過失罷。我則認為不一定,講經師如不慎,所招致的過尤更大啊!施食只一種法門,一法猶容易精通,經論繁多,要一一精通很困難的了。所以古人多專攻一門,如專崇法華經義的,或專長華嚴經之類的。現在的人則每種經、每種論都宣講,真的比前輩大德們高明嗎?於是有的沒什麼明師教導而自大自高,照自己臆測淺見而發表的,有喜標新立異而亂批評先賢的,有於經論稍微加以解釋,而沒半點申論發揮的,這些都不對的啊!必須要長期精深的研究,多方探討,本著明道為本的心懷,不圖謀自己的名聞利養,這樣才差不多有功德而無過失。或者有人會說:「智者大師說:為利養而弘揚佛經,也具有菩薩的名義,這又怎麼說呢?」唉!智者大師這句話,是為激勵具有菩薩大悲心腸,而尚缺菩薩入世度眾之行的人說的。不是為貪求名利的人說的,如不仔細審慮這句話的意義,很容易就誤解了。

◎出家利益

古德云:最勝兒,出家好。俗有恒言曰:「一子出家,九族生天。」此者讚歎出家,而未明言出家之所以為利益也。豈曰:「不耕不織,而有自然衣食」之為利益乎?豈曰:「不買宅,不賃房,而有自然安居」之為利益乎?豈曰:「王臣護法,信施恭敬,上不役於官,下不擾於民,而有自然清閒逸樂」之為利益乎?古有偈曰:「施主一粒米,大似須彌山,若還不了道,披毛帶角還。」又云:「他日閻王老子與你打算飯錢,看你將何抵對?」此則出家乃大患所伏,而況利益乎?所謂出家之利益者,以其破煩惱、斷無明,得無生忍,出生死苦,是則天上人間之最勝,而父母宗族被其澤也,不然則雖富積千箱,貴師七帝,何利益之有?吾實大憂大懼而並以告夫同業者。

古來大德有言:「第一等的人,乃是出家人最好。」民間也一向流傳著一句話:「一子出家,九族生天。」這些話都是讚歎出家,而沒明確說出出家利益的所在,到底出家真正的利益在哪里呢?難道說,不必耕種,不去織布,就有飯吃,有衣服穿,就是出家的利益嗎?或者說,不必買屋子,不必租房子,就有居住的地方,就是出家的利益;或者說,國王大臣擁護,信徒施主恭敬,上不受官吏使役,下不會干擾庶民,而且自然清閒飄逸的快樂,就是出家的利益嗎?古人有一偈說:「施主一粒米,大似須彌山,若還不了道,披毛帶角還。」(註:披毛帶角即作畜生。)又說:「他日閻王老子與你打算飯錢,看你將何抵對?」由此看來,出家反而隱伏著一樁大災禍,還說什麼利益呢?所謂出家的利益,乃是能破煩惱、斷無明,證得無生法忍,了脫生死。這才是天上人間最尊勝的事,而且父母宗族也才能受他德行恩澤的蔭被。不然的話,雖然富有到有千箱黃金,榮貴到作了七代皇帝的國師(如清涼國師),也沒什麼利益可說啊!我實在憂懼萬分,怕犯了這個大過,同時告訴同修們互相警惕共勉。

◎總論

比丘,華言乞士也,清淨自居,名曰乞士。而多求,而多畜,而多事,不亦實叛其名乎?旻師而下諸公,千載至今,流風未泯也!聞其風而不興起,尚得為比丘乎哉!?

梵語比丘,國語翻作乞土,獨自清淨修行才叫乞士,如多所需求,多所畜養,參與多事,那不是反而違背比丘這兩個字的本義嗎?本篇所敘自旻法師,下至諸公大德,其間至今有上千年的歷史了,但他們的風範,流傳至今仍未消失,聞知他們的高風亮節而不發奮圖強,還能算是比丘嗎?

【書籍目錄】
第1頁:弁言 第2頁:緇門崇行錄序
第3頁:清素之行第一 第4頁:嚴正之行第二
第5頁:尊師之行第三 第6頁:孝親之行第四
第7頁:忠君之行第五 第8頁:慈物之行第六
第9頁:高尚之行第七 第10頁:遲重之行第八
第11頁:艱苦之行第九 第12頁:感應之行第十
第13頁:緇門崇行錄跋 第14頁:附溈山大園禪師警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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