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正月。運經出京。先至滬。及廈門。全仗文質轉道兩師布置。方抵廈。忽接鼓山來電。謂妙蓮老和尚於正月在龜山圓寂。是時廈門諸山長老僧眾到鼓山參加老人荼毗禮。靈塔移鼓山下院。籌善後事。予即兼程赴鼓山。建塔傳冥戒等事。日夜忙碌。至四月十日進塔。當塔工竣後。半月滂沱大雨。眾憂之。初八菩薩戒畢。天啟晴。初九大晴。是日官紳士庶來山者絡繹於道。初十入塔時。天坪祭齋百桌。大眾誦經。上供畢。念變食真言時。忽一陣旋風。將諸祭品。旋於空中。靈龕頂一道霞光。直貫塔頂。眾皆贊歎。禮畢。回寺又大雨滂沱矣。其靈骨以一半入塔。一半運南洋極樂寺供養。
當奉迎藏經與妙老人骨灰南行至檳榔嶼時。觀音亭及大眾迎者數千人。當誦經畢。念變食真言時。又忽起旋風。將萬花吹散。靈龕頂涌白光。直透二里外之塔頂。此二事予親手所作。耳所聞。目所見者也。佛云『密行難思議。』論老人平生修持事。予所未知。亦未主行於禪淨。惟以修建寺院。接眾結緣為務。末後因緣。有斯奇特。予自從披剃後。流蕩四方。久未侍奉。且數十年不通音訊。有負師恩。然最後因緣。為其料理龕塔。分光舍利。憶其屢囑諸事。又似有前知者。難以愚測。略敘事實。俟證將來。
乘船到丹那。觀音亭請講『心經』後。轉船赴暹羅。船中無素食。終日趺坐。有一英人。過予座前。屢目予多次。問曰「和尚去那裏的。」知通華語。答曰。「往雲南。」
伊即邀予至客房坐。出糕餅牛奶。予不食。
問。「你是雲南何處。」
答曰。「雞足山迎祥寺。」
曰。「此寺規矩甚好。」
問。「先生曾至此何幹。」
曰。「做過騰衝昆明領事官。到處參觀過寺院。」
英領事問予「到外國何事。」告以「請藏經回滇。因路費缺乏。先到檳榔嶼化緣。」
問。「你有公文否。」出公文證據及緣簿示之。領事即於簿上寫三千元。亦奇緣也。請余食素餐炒飯。同船到暹羅上岸分手。
予住龍泉寺。講『地藏經。』期內。英領事到寺相看。付三千元現款而去。他去後。予以回滇建藏經殿。需款甚鉅。非數萬金不可。而此行所獲無多。於講『地藏經』畢。數日後即續講『普門品。』聽者數百眾。
一日趺坐。定去。忘記講經。一定九日。哄動暹京。自國王大臣。以至男女善信。咸來羅拜。出定後。講經畢。國王請至宮中誦經。百般供養。肅誠歸依。官紳士庶歸依者數千人。此次定後。足生痳痺。始只行動有礙。後則全身如枯木。不能執箸。食要人餵。護法聘中西醫診治。針灸服藥。俱無效。甚至口不能言。目不能見。群醫束手。惟身心泠然。並無痛苦。一切事皆放下。獨有一事放不下。因有匯票縫在衣領。無人知者。口不能言。手不能寫。萬一化身時。一火燒去。則藏經不能到。雞山殿閣不能修建。這筆因果。如何能負。思深淚下。默祈迦葉尊者加被。時有昔日終南同住之妙圓師。見予下淚。口微動。即近湊耳傾聽。囑其取茶。禱迦葉。服下。心內清涼。即入夢。見一老僧如迦葉狀。坐予身邊。以右手摩我頭曰。「比丘。衣缽誡勿離身。汝不須憂。以衣缽作枕。就好了。」聽畢。即取衣缽作枕。回頭已不見尊者。通身汗下。當下悅樂不能說。予稍能言。令妙師到華陀前求方藥。只木櫛夜明砂二味。服後目能視。口能言。再求一方。只赤小豆一味。以豆煮粥充飲食。不准吃雜物。吃二天。頭略能動。再求仍是赤小豆。從此以豆為食。大小便通。穢如黑漆。漸漸知痛癢。能起能行。先後二十餘日矣。謝大眾勞心費力。妙圓師日夜護持。尤可感也。禮謝華陀。願以後建伽藍殿。必設師位。屢卜筶杯。皆如意。
病愈續講『起信論。』將畢。檳榔嶼極寺派善欽寶月二師來接。蒙暹羅宮內及諸王大臣。護法居士男女善信。都來送行贈資。得款甚鉅。以予誦經事。暹王送洞裏地三百頃。予送與極樂寺交善慶和尚。在此設樹膠廠。予與欽月二師。同在廠過年。
〔是年大事〕 改奉天吉林黑龍江為行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