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有365天,365天有8760個小時,8760個小時有525600分鍾,525600分鍾有31536000秒。每一秒,我都忍不住想你一次,每想你一次,我都忍不住說一次肉麻情話,每說一次肉麻情話,我都忍不住要多愛你一點。你要記得,永遠記得,我給你寫的365封情書裏,有我8760個小時的想念,525600分鍾的相思,還有31536000秒的幸福。
原來,肉麻情書裏果然是有那么多甜蜜的心驚肉跳。
我一輩子走過許多地方的路,行過許多地方的橋,看過許多次數的雲,喝過許多種類的酒,卻只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人。
——沈從文
2006年7月5日路過的風景是最美麗的愛情
那些斑駁的虔誠的陽光,拋灑在安靜的湖面。路過的風景始終是晃晃蕩蕩的,她俯著身子,臉始終朝著窗戶外邊兒,這是她第一次涉足西藏。她趕上了第一次正式運營的好時候,然而,一個人帶著簡單的行李,拖著疲憊的身體,還有一臉的倦容,進了檢票口,她的淚掉在了那張小小的火車票上。
她的手空了,那個曾經說要陪她一起走完天路,去做愛情的朝拜者的那個他,再也牽不到她的手。她貼身的衣物裏,有一張黑白的照片,是他們站在青藏鐵路的宣傳畫前,手牽著手,十指交叉的姿勢,直接抵達到對方左心房最溫暖的地方。
她還記得,手術車推著他進手術室,就在她慌忙地只顧著掉眼淚和擔心的時候,疼痛不堪的他突然挺起了身子,湊在她的耳朵邊:“記得帶著我們的婚紗照去”她愣住了,眼睜睜看著他被推進了手術室。最後一眼裏,全部是不舍與虧欠。後來,她的夢裏,時常會有那個眼神。她在夢裏一個人哭,一個人笑,醒了之後,呼吸著整個屋子裏他的味道,翻看著他們的婚紗照。突然,就無法控制,無法抑制,她胡亂地卷著兩個人的被子,一個人哭得喘不過氣來。
從來了就不想離開的成都出發,企圖忘記安逸與舒適,路過廣元,再到寶雞,到蘭州的時候已經差不多接近中午兩點,她要了一杯咖啡,一個人落寞的樣子。直到聽見旁人驚喜地說,要到世界屋脊的草原冰川唐古拉山、唐古拉河了。她才注意到,要到青藏線全線最高的地方了,最高海拔達到了5072米。然後,是位於安多和那曲之間的錯那湖,幾乎是貼身而過。那么近的距離,卻伸手抓不住,不由得心裏一陣感傷。到拉薩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六點半左右。
第一個夜裏,關了橘黃的燈,她居然睡得很安穩。貼身的照片,取出來,挨著自己放在枕頭的位置。第二天,她起得很早,就像是曾經來過一樣,沒有經過多少波折,她走過一條路,再一條路。
她停在了大昭寺的門口,她磕著等身長頭,雙手合十依次從頭頂、額頭到胸前,然後跪下伸展身體趴倒在地上,許久沒有站起來。她是在虔誠的膜拜,還是在聽如此近距離的心跳?
最後,等她起身的時候,她的膝蓋麻木得差點失去了知覺,她支撐著自己,挪著步伐,靠在大昭寺附近的一棵樹上。就像《花樣年華》裏一樣,她對著那個沒有洞的樹,說出了憋在心裏許久的話。然後,她把他們的婚紗照輕輕地放在了樹的身後。
她看著只有拉薩才會有的空氣稀薄的天:“親愛的,我們終於來過了。”
那一月我搖動所有的經筒
不為超度只為觸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長頭在山路
不為覲見只為貼著你的溫暖
那一世轉山
不為修來世只為途中與你相見
——倉央嘉措
2006年8月19日一個人的瑪吉阿米
他自以為看破了塵世,他以為今生的姻緣就要到此結束。於是,他離開的時候,走得是鏗鏘有力。
這裏離太陽最近,天空始終是最藍的,陽光是最有女人味的,連月色和星空都是保持著一種肅靜和空靈的樣子。他就背著他的吉他,光著膀子在陽光裏唱,大顆的汗滴下來,連腹肌也隱約可見。路過的女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他也一個人寂寥地在夜裏,空空地彈著吉他,聽著夜幕下空空的回聲。
外面下雨了,他吹著風扇,開著半扇門,就看見她走進來了。她還是老樣子,雨水全部滴答在頭發上。她只是偶爾路過,就順著鐵杆,爬著窗戶進來看他一眼。只是,為什么他的眼睛裏全是藍藍的天?而,他一摸,又什么也沒有了。她的眼睛又變成了透明的。然後,連她的人都一起變成了透明的。要不是,還有雨水的痕跡,他一定以為是自己夢見了她。
他醒來的時候。雨水還在滴答,他沒有什么不良的嗜好,除了失眠。失眠了再嗜睡。硬的床板,已經讓他的腰直不起來。他用一個枕頭墊在腰後,有些舒服了。
他在那個叫“瑪吉阿米”的酒館裏,迷蒙了自己的雙眼。他也自娛自樂一般唱自己的歌,彈自己的吉他,有時候有掌聲,有時候是噓聲。直到,有一次,他在一片噓聲中聽到了微弱的掌聲。他順著聲音找過去,是一個瘦瘦的女子。瘦得幾乎是裹在衣服裏,就看不出輪廓。她的眉目清秀,不著一點顏色,算不上是精致,他卻牢牢地記住了。
他看見她在一陣雷鳴般的掌聲中,瘦瘦地走出酒館。他只注意到她的瘦,就好像一只手都摟不過來一樣。其他的客人端著酒來邀約他,他連聲地推辭,然後跟著跑了出去。
那個瘦瘦的女子站在聖潔的月光裏,月光閑淡地傾瀉在她的肩頭,整個人就好像蒙了一層飄逸的紗。他走過去,有點手足無措的樣子,伸了伸手,又縮回來。“嗨,謝謝你。”瘦瘦的女子轉身看著他,笑靨如花:“應該是我謝謝你,我覺得你是個很堅持自己的人。”
原來,早在他在酒館唱歌的開始,這個女子就一直關注著他。不論別人給的是掌聲還是噓聲,她都縮在角落,鼓著微弱的巴掌。“只要認真了,那就是愛了。”她突然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你有沒有聽過‘瑪吉阿米’的傳說?”
他點了點頭。“那么,我只想問你,有沒有遇到你心裏的瑪吉阿米?”
壓根兒沒見最好,
也省得情思縈繞。
原來不熟也好,
就不會這般神魂顛倒。
——倉央嘉措
2006年8月21日另一個人的瑪吉阿米
我知道,悲歡離合從來都是苦盡甘來。世界這樣大,無論,我們逃得怎么樣的遠,就算是到了世界的脊梁,沒有你跟著一起來,也只是虛無。我以為,你會偷偷地跟著來。我真的是太高估了,你我之間生死與共的距離,我們是散了吧算了吧完了吧,親愛的,我站在這裏,想不通明不了,淚卻沒停掉。
我搖動所有的經筒,以為真的能觸摸到他的指尖,我也磕長頭在山路,不為覲見只為貼著他的溫暖,我也巴不得一世轉山,不為修來世只為途中與他相見。
我還要流多少眼淚,才能證明自己是個無知幼稚的人?
我哭著給你說,我傷心我難過。我需要的不是你,你知道。我需要的不是你的安慰和同情,我需要的是那個傷害我的人的安慰與同情。你多么希望自己能伸一個巴掌出來,打在我的臉上,我也多么希望能一巴掌打清醒我。可是,你看見我哭,你又舍不得動手打我,你在想,我已經那么傷心和難過,你還能說什么?你還能怎么說?
我把收集的那些證據給你看。說你看,我們的將來是多么美好。將來,將來是什么?憑什么你就要相信虛構的將來。現在都混亂,談什么將來?你以為你是天底下唯一的寶,你以為你是天底下唯一的寶。其實,你一文不值。
你麻煩我不要把你新買的毛巾哭得水嗒嗒的,你是豬還是畜生,聽不懂人講話?怎么教你都教不懂!活該被人罵!
你就給我說,你就是和平常人沒什么區別,所以也別做些天長地久的美夢,你要清醒。
這個世界對我來說,已經沒有藥了,除了他。
我揪著陌生的你,絮絮叨叨地給你說他。是的,我只想做他的瑪吉阿米。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我們是有著怎樣的緣分,才能一起走一次天路。我生十只眼睛,也看不夠,一路下來的風景,而我再長十顆心也斷不掉愛你的念頭。
每一個女人都想要一份與眾不同的愛情,每一個女人都想要一份垂手可得的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那么,有誰願意隨身攜帶著十雙一百雙最柔軟的鞋子邀請我一起共赴天路?
2006年9月12日墨脫:隱秘的蓮花聖地
我不否認,我是曾經喜歡過安妮寶貝的,我也曾經被她頹廢的文字弄得不知所謂,也許成長就是一種最好的經曆。慢慢的,學會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心去分析,才發現自己再也要不了那些頹廢的東西,起碼我得精神著過日子。
2006 年的5月1日,我在錦繡路逛街。相請不如偶遇,正好遇上了安妮寶貝的攝影展。她的新書《蓮花》正在熱賣。看著畫廊裏,掛滿了她隨意拍下的照片,粗糙也細膩,不雕琢。有幾張墨脫的圖片,霧蒙蒙的一片,灰灰的。我的一位好友就是受了她的蠱惑,一個人夜裏從重慶出發,落腳在成都,然後一個人去墨脫。當時,他在 QQ上告訴我這個消息,我被驚了一跳,已經淩晨1點多了。他在成都,他居然還要去墨脫。他很囉唆地給我說,他帶了睡袋什么的,還買了些裝備。突然他很嚴肅地給我說:“不要告訴姐姐,我會活著回來結婚的。”一下子,我覺得本來嘻嘻哈哈的氣氛變得悲壯了:“嗯,你要活著回來,結婚生子。”
自此之後,長達一個月沒有任何聯系。直到後來很久,他的留言突然出現在我的博客上:“我沒死,我回來了。只是我只到了汗密,沒有過螞蟥區,那些螞蟥太恐怖了。”
我放心了,他活著回來了。我那一刻,真的佩服安妮寶貝,如果她是真的親自走到了墨脫。
後來,我還是忍不住在書店裏以最快的速度翻完了《蓮花》,裏邊的情愛糾葛,一個已死去的女人,一個拖著病患的女人,一個想要去實現當年願望的男人,最終到了墨脫——隱秘的蓮花聖地。
“我是鏽刀,拿你當磨刀石。我的生命太千軍萬馬,因為,你是那遙遠的和平,為了你,我必須不斷地戰爭”
最後•獻給天下有情人
年是腳跟腳,步跟步地過來了。整理一年以來,那些我寫下的片段,看到那些白紙黑字裏的輕描淡寫,看到那些白紙黑字裏的濃情蜜意,我看得見,故事裏的那些相愛的人們,那些相愛的你我,背負了多么偉大的幸福和滿足,看得我這個已經心靜如水的人也忍不住澎湃起來。
某年某月某日。我用相機拍下了你笑得最醜的樣子,鑲在相框裏,沒想到,竟然成為那么莊重的紀念。你一個人去遠行,遠到走出了我心底最柔軟的位置,然後,奮不顧身地去奔赴其他的溫柔。
某年某月某日。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我也有打算去牽別人的手。可是,到了最後,還是遲疑著,還是空了手。握著我們一起買的水杯,我以為自己握住了你,才知道自己握住的是回憶。
某年某月某日。很相似的場景。我在機場看見別人的擁抱,竟然哭得驚天動地。我已經不再是二十歲的年輕姑娘,為何我還是看不透徹?我做著小說裏才會出現的事情,我去踏遍千山萬水,我按照你所喜好,一步一步跟著你。
某年某月某日。我終於到了你出生的地方。我抱著生你養你的母親,一點一點掉下眼淚來。你說,你的母親從生下你來之後,夜裏就腳心發涼常常睡不著,懂事之後,你一直摟著她的腳直到她睡著。我和你的母親,睡在一張床上,我摟著她的腳,我用雙手摟著她的腳,聽到她微微的鼾聲,眼淚掉下來。
某年某月某日。你的墳前都長滿了草,如同我的心,雜草叢生。我的身邊,站著你年老的母親,和漸漸老去的我自己。
原來,你已經離開了我,整整四年。
這是我一直都想寫的一個故事梗概。我和我們的愛人,必然有一天先後離去,何必拼個你死我活的愛情戰爭,因為一切戰爭的結果都將歸之和平——“我是鏽刀,拿你當磨刀石。我的生命太千軍萬馬,因為,你是那遙遠的和平,為了你,我必須不斷地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