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佛教帶入世界
1954年,日內瓦協定簽訂了,將越南分成南北兩個部分,她離開河內回到順化她原來的佛學院。我很高興,因為她和我將在祖國的同一邊,北緯 17度以南,我們還會有機會再見面。我給她寫了信,一如既往地給予全力支持。很多難民——佛教徒和天主教徒從北方遷居到南方。那是國內一段極度混亂的時期。我寫了幾本關於人世佛教的暢銷書。 1954年,一家報社邀請我寫一系列關於佛教的文章,以幫助人們解決現實生活中的問題。這些文章被以大幅標題登在報紙的頭版,諸如《佛教和上帝的問題》、《佛教和民主的問題》,顯示了佛教是非常令人振奮的和適應時代的宗教。
那一段時期,佛教機構也不穩定。我受安全佛學院( An Quan Buddhist Institute)的邀請去開設一門新課。安全佛學院是越南最有聲望的佛學院之一。我們年輕的比丘和比丘尼想實踐一種佛教,這種佛教應該是生機勃勃的,能夠表達出我們心最深處的需要,能夠幫助實現和平、和解以及我們祖國的繁榮富強。受佛學院委員會之托,開設一門新課,對我來說是實現我們夢想的大好時機。於是我召集了幾百位年輕的比丘、比丘尼以及其他人,召開了一系列會議,我們創造了一種充滿希望、信任和慈悲的氛圍。佛教寺廟聯合會的負責人曾參加過一次我們的會議,並傾聽了我們年輕出家人對祖國佛教的深切希望。
當我談到把佛教帶入社會的方法以及我認為我們所需要的修行方式時,很多人哭了。我們頭一次開始看到了希望。
我們建議安全佛學院的課程不僅應該包括基礎佛教教義部分,還應該包括西方哲學、語言、科學和其他有助於我們理解我們的社會和當今世界的學科。沉浸在我已經夢想了那麼長時間的情景中是令人振奮的。當然啦,我們也遭到了保守的佛教高層人士和不願接受變革的居士們的反對,但是我們卻贏得了年輕的出家二眾和年輕居士的支援,最終,我們的建議被採納了。我們開始出版一本雜誌,它的名字叫做《夏季第一朵蓮》(The First Lotus of the Season),寓示著年輕的比丘和比丘尼是我們這個時代的新蓮。在那本雜誌裡,我們以自然、現代的方式表達了我們自己。我之所以支持這些年輕的出家人,是因為我瞭解他們遇到的困難和痛苦。現在他們中的很多人在越南和西方任教。但是她當時不在那兒,她在順化,我給她寫過很多信,告訴她這裡發生的一切事情,鼓勵她,並表達了我的愛,但是我沒有收到回音。
1956年,我飛往順化。那時我在國內已經以一個關心下一代的佛教導師和作家的身份而著名了。首先,我去拜訪了我的第一位老師,我已經很長時間沒見到他了。在我的家廟裡,我與他共度了兩個星期的快樂時光。然後我去看望了家裡人,此後又在我最初上學和修行的佛學院過了幾個星期。我處處受到歡迎。
期待相見
後來,怎麼樣了?
我曾寫信給她,說我要來了,我以為她會請求允許在某位師姐妹的陪伴下到我的寺廟裡來看望我。那樣做是很自然的。相反如果我徑直去她所在的佛學院並要求看望她則是很不合適、很唐突的。然而她根本沒有來看我,我無法理解為什麼。後來我才聽說她從來沒收到過我的信,也根本不知道我在順化。
我對她的愛情沒有減少,但是它不再局限於某個特定的人身上。我領導著數百位出家二眾,從那時候起,我們漸漸發展成幾千人。然而那份愛仍在那裡,並且變得更強大。 1956年的越南,幾乎還沒有出家人從事社會服務工作。而今天,許多出家人同時又是醫生、護士、老師、計日服務工等,他們每天以自己的實際行動實踐著慈悲。在梅村,我們的生活也是這種修行的一部分。入世佛教已經廣泛地擴展開來了,甚至傳到了西方。但是當初它還是新生事物,我不得不致力於著書修行以推動佛教的現實化。
如果你想知道後來怎麼樣了,請深入地反觀自身。「後來怎麼樣了?」這個問題今天仍在繼續。如果你很寧靜 ——微笑,專注地呼吸——我知道你必定能夠理解。但是如果你執著於我、人、眾生、壽者這些概念,你將不能理解我的真愛的本質——崇敬、信任和信仰。維持我們之間的愛的最好的方式是成為真正的自己、好好地成長、建立起深沉的自尊。如果你對自己很滿意,你就是鼓勵了我們大家,包括她和我。至今她依然以某種方式存在於我的生命裡。
請沉浸到你自己的生命之河中去,看看那些已注入其中、滋養和支持著你的支流。如果你修學《金剛經》,並領悟了我、人、眾生、壽者,超越了一般意義上的我、人、眾生、壽者,那麼你將會看到,你就是我,你就是她。請回憶一下你自己的初戀,你會認識到,你的初戀無始無終,永遠處於變化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