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左宣義郎陳瓘述
人的心性根機無有常態,因此法門亦無一定。心念與法門有萬千的差別,其根本就在於此。如果能夠信此念佛法門,則能普遍信受一切法門,這就是《華嚴經》之所以說有十種信心位之緣故。如果疑此念佛法門,則一切皆起疑惑,這就是智者大師為何要說《十疑論》的關係。若是出離疑惑而入信心之門,一旦信入則永遠信入,不離於當下此時,即得到一個究竟之處。
西方極樂淨土者,即是究竟安樂之處也。此安樂處有說法之主,名為無量壽,此佛說如今現在說法,未曾有剎那間斷之時,只是因為疑惑而障礙其耳根,則如聾者而不能聽聞,因為疑惑障礙其心念,則其心昏昧而不能覺了。眾生因為不聞不覺,而安住於惡劣之習性。因此讚歎不念佛之行,隨喜於粗心邪見,任意妄指極樂蓮胎,以其為虛偽荒誕。終究不能思惟憶念自己此分段生死之身,是從何而得,自何而來?而自己所處的母胎牢獄之污穢濁惡,其真實性又何在呢?只是隨意憑藉著自己茫茫的業識,以一個四大五蘊虛幻色身之境,而自我隔離於真性本際之外。執迷於此世界虛幻之境,否定排斥彼極樂蓮胎而執此凡質肉胎,三世輪轉生生不斷而不能靈明不昧,永遠斷絕成聖之路。
以如是眾生迷昧之緣故,釋迦如來生起大慈愍心,於污穢的五濁惡世之中,發出廣大深妙之音聲,讚歎彼極樂淨土最上殊勝微妙之樂。於眾生生死的大海之中,為偉大有力之船師,以廣大的般若法船乘載眾生,令其趨向於極樂解脫之彼岸。釋迦世尊如是晝夜普度眾生,無有一刻休息之時。
然而阿彌陀佛之彼岸,本來亦無生死涅槃、彼國此土之分。釋迦如來之法船,實在亦無能度所度、西往東來之相。譬如一盞明燈,分照於八個鏡面之上,鏡子有東西不同的方向,而光明的影像則無二無分別。阿彌陀佛如今說法,遍照於十方世界的光影之中;而釋迦世尊以方便善巧,獨獨指向於西方之明鏡。因此已經到達彼岸者,乃可以忘卻彼岸此岸之分別;尚未證入一真法界者,又怎麼可以泯除東方穢土與西方淨土之差異呢?於此淨土之心地法門之中,若是未能究竟其意者,不要滯著於方向處所,也不要分別彼此,只有應當正念而真實信受而已!此乃是東土釋迦、西方彌陀兩位聖人之深意,而為智者大師之所信受者也!
信心者,乃是萬善之母;疑惑者,乃是眾惡之根源。能夠順從萬善之母,能夠剷除眾惡之根,則前面所謂的受障礙之眾生,雖耳聾而可以再度聽聞,雖昏昧而可以再次覺醒。尚未出離生死者,得以超脫生死;尚未往生淨土者,得以往生淨土。順從此土釋迦世尊之教誨,跟隨著西方阿彌陀佛的廣大誓願,而回頭過來幫助釋迦世尊之教化。雖在此土而能遍歷十方,即於西方而普遍入十方之諸鏡。
自從釋迦、彌陀二位聖者建立此念佛法門以來,如是修行而成就者,有如恆河沙數。云何而不相信?云何而猶自懷疑?能夠自己深信之後,又以種種方便善巧,令諸未信者無不相信者,此就是智者大師之所以為大慈大悲也。明智大師中立,學習智者大師之道,不隨順其著書作論,而隨順其大悲心,所以又再重新增印此論。並且在其前附上楊次公之序文。吾乃申論廣述其說,以幫助其流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