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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書籍 - 德育古鑑 史潔珵居士輯

德育古鑑 史潔珵居士輯

寬下類

[日期:2010-08-13] 來源:轉載  作者:史潔珵居士輯 如佛友覺得此書不錯,請按

寬下類

陶淵明為彭澤令,不以家累自隨。送一力給其子,書曰:「汝旦夕之費,自給為難。今遺此力,助汝薪水之勞。此亦人子也,可善遇之。」

「此亦人子」,全從己之以力給子為自愛其子說來,十分體貼近情。「亦」字如此下落,後人截來實用,遂幾忘此原委。魯文恪公鐸為舉人時,遠行遇雪,夜止旅店。憐馬卒寒苦,令臥衾下。因賦詩云:「半破青衫弱稚兒,馬前怎得浪驅馳。凡由父母皆言子,小異閭閻我卻誰。事在世情皆可破,恩從吾幼豈難推。泥塗還藉來朝力,伸縮相加莫漫疑。」腹聯亦用此語。文情既好,厚道更確可傳。

楊誠齋夫人羅氏,年七十餘,寒月黎明即起,詣廚作粥,令奴婢遍飲,然後使之服役。其子東山啟曰:「天寒,何自苦如此?」夫人曰:「奴婢亦人子也。清晨寒冷,須使腹中有火氣,乃堪服役。」生四子三女,悉自乳。曰:「飢人子以哺吾子,是何心哉?」三子皆登第。

顏光衷曰:「奴婢亦人子,少於我者惟錢耳。以乏財故,委身於我。業已頤指氣使惟吾命矣,又從而殘忍之,酷虐之,責所不堪。已又飢寒之,錮蔽之,使窮愁無訴。至婦女虐婢,有炮烙夾指之刑。然多起於妒根。誰致之縱之?則丈夫不得辭其責矣!亦思一般出世,我得如是,彼竟如是。使我投入窮胎,得免此光景耶?試設身思之。」

昔有賣男女詩二首,一曰:「養汝如雛鳳,年荒值幾錢,辛勤當自愛,不比在娘邊。」又曰:「哭盡眼中血,淚灑身上衣,業緣如不斷,猶望夢來歸。」詞甚悽惋,讀之惻然。

魏齊謙之子道讓,好施贍恤,言語無虧。家居僕隸,對其兒女,不撻其父母。生二子,便免其一。僮婢不施重刑。每謂家人曰:「此輩俱稟人體,縱極愚頑,從容教道,自然曉悟,何忍動加鞭撻?」

袁氏世範曰:「奴僕小人,就役於人者,天資多愚,作事舛錯違背,不會有便當省力之處。又性多忘,囑之以事,全不記憶。又性多執,所見不是,自以為是。又性多狠,輕於應對,不識分寸。所以致主於使令之際,常多咄叱。其性不改,其言愈辯,其主愈不能平,於是有以輕罪而忽致重責者矣!為主者於此,當云:『小人天資之愚如此。』寬以處之,多其教誨,省其瞋怒,則婢僕可以免罪,主人胸中亦大安樂省事多矣。」

座右銘云:「凡使僮僕,耳聾其半。先顧飢寒,後從呼喚。置腹推心,合離萃渙。情恕才原,人子可念。得使且庸,可疑則換。勿妄鞭撻,致生他患。」

沈心松,袁了凡之姑夫也。了凡敘之,有曰:「公為人樂易,未嘗口道人過。與人語,煦煦惟恐傷之。怒詈之聲音顏色,不加於婢僕。嘗赴宴浦氏,夜深,僕從皆醉,公自操舟而歸。既登岸,命諸僕之妻,各扶其夫安寢。及旦,公未起。吾姑袁夫人促之曰:『汝何獨今日晏起乎?』公曰『恐諸僕見我而慚。且俟其下田作業,吾徐起未晚也。』我姑亦厚德,未嘗疾言遽色。予偶作廚中半晌,見所行三事,不愧古人。時表兄有疾,姑親攜好酒一碗置桌上。僕文成自外入,覆之於庭。姑詢其故。曰:『我將謂茶耳!』姑曰:『汝不知,原無過。自今凡事當仔細,千粒米難成一滴酒也。』其人愧悔可掬。蓋耿耿數言,嚴於捶楚。又有小童持盤,盡覆廚下,其母自責之。姑望見,急止之曰:『此非故意,何得責之?但棄其碎者,勿留以傷人之足,可也。』一田保附舟問病,姑為具酒食,且送舟金;復度所送二物,加厚答之。語予曰:『貧人問病,大是好心,豈可令其折本吁!』片時所見,皆中倫慮如此。」生子科、孫道原,皆登進士。

唐陽城,嘗絕糧,遣奴求米。奴以米易酒,醉臥於路。陽怪其不還,與弟迎之。未醒,乃自負以歸。及醒,謝罪。城曰:「天寒而飲,何責焉?」與公事若相類。然公煦煦之意,但覺寬和,而城未免縱弛矣!若夫人所行三事,何其厚也。然平心思之,事理原祇合如是。且其中有許多節制在,與矯情市寬者不同。陸文定公樹聲云:「大凡臧獲,當御之以正,撫之以恩。平居則恤其飢寒,軫其疾苦。使令則均其勞逸,程其勤惰。如此則感恩知勸,無不盡心矣!」最得御下之體。

按格所稱寬下,蓋為尋常服役者言之耳。若夫宦家豪僕,倚勢作威,呼儕引類,橫行街市,漁利撒潑,肆毒鄉村,隸胥串為羽翼,簿尉憑其指揮。遂使鄉愚小戶,忍氣吞聲;即遠族疏親,亦屏息側目。為主者當著意防閑,痛加懲究。茍執寬下人之常說以優容之,是蹈縱豪奴之大惡而不自知也。予統為之說曰:「失誤愚戇之罪,可原也;豪悍狡黠之罪,不可宥也。得罪於己,可寬也;得罪於族親鄉里,不可恕也。」庶折衷之法云。

松陵計舉人有僕,家累三千金,將死,子方十歲,請獻其半於主以保孤。舉人曰:「我受之無名。但汝下人,而致富若此,豈無刻事?且享福過分,致損爾壽,安能善後?當以半為汝子種德耳。」僕感泣長逝。主人盡散其半,行種種方便事。延名師,與己子同學。後僕子與己子同科。

胡子遠之父,唐安人,家饒財。嘗委僕權錢,得錢引五千緡,皆偽也。而其僕旋死,家人欲訟之。胡曰:「幹僕已死,豈忍使其孤對獄耶?」或謂減其半價與人,尚可得二千餘緡。胡不可,曰:「終當誤人。」乃取而火之。其家暴貴。

司徒馬森之父,年四十始得子。生四歲,眉目如畫,夫婦寶若拱璧。一日,婢抱之出外,從高處失手跌下,傷左額而死。馬公見之,即令婢奔匿,而自抱死兒入。曰:「吾自誤跌死者。」婦驚痛,撞公倒者數次;索婢撻之,無有也。婢走母家,言其故。婢父母感泣,日夜籲天,願公早生貴子。左年果生子。左額宛然赤痕,即司徒也。

子既死矣,雖殺婢,豈能復生哉?然一時哀痛之深,決不肯作是解也。真人情所難!

劉弘敬,字元漙,世居淮淝間。修德不耀,家甚富。利人之財不及怨,施人以惠不望報。有善相者謂曰:「更三年,子大限至矣!如何?」元漙涕咽曰:「夫壽夭,天也。先生其奈我何?」相者曰:「夫相不及德,德不及度量。君雖不壽,而德厚,度量尤寬。且有三年之期,勤修令德,冀或延之。夫一德可以消百災,猶享爵祿,而況於壽乎!」相者行。元溥乃為身後計,將以女適人,求女奴資嫁。買得一婢,名蘭蓀,風骨姿態不類賤流。元溥詰其情,久乃對曰:「某代為名家,居本河洛。先父卑官淮西,遭吳寇跋扈。緣姓與寇同,疑為近屬,身委鋒刃,家仍沒官。以此淹沈,無處告訴。骨肉俘掠,不可復知矣!賤妾一身,再易其主,今又及此。」言已潸然。元溥太息曰:「夫履雖新,不加於首;冠雖舊,不踐於地。汝衣冠之女,而又抱冤如此,吾若不振拔,神明必誅。」詢其親戚,則外氏劉也。乃收為甥,以家財五百緡,先其女而嫁之。後數日,夢一綠衣懷簡者謝曰:「予蘭蓀父也。感君厚恩,知君壽限將盡,已力請於帝,許延二十五載,富及三代子孫。」元溥猶未甚信。後相者復至,迎而賀曰:「君壽延矣!是有陰德動於天者。」元溥始以蘭蓀父之言告。

按格:「占用良家流落子女,百過。」蓋良家流落,多由其祖父不幸,適遭冤橫使然;或由其祖父作孽,子孫受報所致。夫冤苦固所當恤,即孽報亦自堪憫。且極盛之家,必有衰時,茍非常常修積,代代滋培,一朝凌替,為奴為婢,亦非甚異常事也。世乃視為固然,而下賤指使之。或且矜為異種,而故狎呢玩侮之。其情理謂何哉?

憲副項希憲,原名德棻。夢己為辛卯鄉科,以污兩少婢,被主科名神削去。遂誓戒淫邪,力行善事。後夢至一所,見黃紙第八名為項姓,中一字模糊,下為原字。旁一人曰:「此汝天榜名次也。」因易名夢原。壬子中順天鄉試第二十九名,會試第二名,殿試二甲第五名。疑夢中名次之爽,徐悟合鼎甲數之,恰是第八。

姚若侯云:「嗟乎!污婢者,其勢順,其事易,人幾以為家常茶飯矣。乃主科名之神,如是之嚴刻,何耶?不知人家家政不肅,家道不和,強半由此。蓋人賤則逢迎必工,地近則口舌多有。或妒妻鞭撻以傷生,或悍僕反脣而叛主。況負妖淫之質。處骨肉之間。至父子不知而聚麀,或兄弟交迷而薦寢。傷風敗檢,所不忍言。」愚謂此論誠深悉其害矣,疑未見所損於陰騭也。吾友吳振夏云:「按格:恃財淫人妻者,百過。恃家主之勢以行無禮,使彼夫先無完體之妻,其恃其淫,不更甚乎!且主號義父,婢稱義女,顧名思義,尤宜悚然。」看來於理於情,鑿鑿不可。神人之嚴刻,不亦宜乎!

【書籍目錄】
第1頁:原序 第2頁:舊序
第3頁:重印序 第4頁:孝順類
第5頁:和睦類 第6頁:慈教類
第7頁:寬下類 第8頁:勸化類
第9頁:救濟類上 第10頁:救濟類下
第11頁:交財類 第12頁:奢儉類
第13頁:性行類 第14頁:敬聖類
第15頁:存心類 第16頁:附錄:三破.七辯
第17頁:附錄:立命說 第18頁:附錄:淨意說
第19頁:附錄:功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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