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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書籍 - 堅石聽講(道生法師)

堅石聽講(道生法師)

[日期:2012-04-20] 來源:網友上載  作者:佚名 如佛友覺得此書不錯,請按
  晉安帝義熙十四年(四一八年),法顯於建康(南京)譯出六卷《泥洹經》,中有「除一闡提皆有佛性」一句。一闡提是自梵文音譯而出的,若以意解之,則指斷除善根,滅絕佛性之人。佛性則是成佛的根據,人只有稟受了佛性,才有成佛的可能。所以,除一闡提皆有佛性,其含意便是說,除了十惡不赦的惡棍,天下人人都能成佛。不想此經譯出之後,卻引起佛教史上的一場軒然大波。
  
  道生法師,俗姓魏,鉅鹿(今河北鉅鹿)人,寓居彭城(今徐州)。幼而聰悟,依竺法汰出家,十五歲時便登講座,解經說法。中年之後,道生遊學於廬山、長安,先後參訪慧遠、鳩摩羅什等人,見識大有長進。
  
  他體悟到:語言文字只是詮表真理的工具,不可執著粘滯。遂曰:「夫象以盡意,得意則忘象:言以詮理,入理則言息。自經典東流,譯人重阻,多守滯文,鮮見圓義。若忘筌取魚,始可與言道矣。」意思是說,佛教自傳入中國時起,翻譯人員受語言限制,只知對文譯句,沒能把佛教的真髓譯出。而漢地學者泥守經文,不敢越雷池一步,也沒有將佛教的圓義發揮出來。
  
  自此之後,道生便動用自己的腦子思考問題,他依據佛教的基本教理自己推演,以此檢查佛經文句的真偽得失。結果,這一番費腦筋之舉果然使他發現了一些佛學義理上的問題,他開始提出了「善不受報」和「頓悟成佛」兩條新的教義。但守文之徒卻對道生非常嫉恨,稱其所說為「狂怪之辭」,誣他是在嘩眾取寵。道生不為所動,仍然堅持進行獨立思考,並發現了新的問題。這個新的問題便與《泥洹經》中「除一闡提皆有佛性」有關了。
  
  原來,當道生閱讀《泥洹經》時,見經文說一闡提沒有佛性,便想:按佛理推想,天下一切含生之類都應有涅槃正因,一闡提也是含生之類,如何會沒有佛性呢?這大概是所譯的《泥洹經》沒有譯全,致使文意有損吧。想到此處,道生於是便在大眾中宣講他的獨到見解,說:「闡提之人,皆得成佛。」
  
  此義一發,立即引起舊學僧徒的憤怒和惶恐,他們認為道生離經叛道,不守祖訓,行為越來越乖張了。為了防止道生的「異端學說」繼續「謬種流傳」,他們於是立即召集僧徒大會,宣佈將道生逐出僧團。
  
  逐出僧團是佛教最為嚴重的律法。道生見自己被逐,仍然毫不屈服。他對僧眾們說:「如果我說的果真違背經義,就讓我身嬰大病,不得好死;但如我所說的與佛教真理相符,那麼我舍壽之日必當坐獅子座(講席),為你們說法。」言罷,拂袖出寺而去了。
  
  道生既被放逐,便失去了講經說法的機會,沒人再來聽他的佛法講演。但他的雄心未眠,遂入虎丘山,尋一勝處隱居。他搬來許多石頭,堅在自己的周圍作聽眾,每日閑居無事,便對群石講「一闡提人亦有佛性」的道理。據說,他曾問群石:「我所說的是否契合佛法的道理呢?」群石聽後,皆為點頭,讚許道生所說之佛義。這便是「堅石聽講」或曰「頑石點頭」之故的由來。
  
  元嘉七年(四三○年),道生再入廬山,參加廬山的白蓮社。那時,大本《涅槃經》已傳到建康(南京),其中的《聖行品》裡果然有「一闡提人,雖復斷善,猶有佛性。」一句,與道生先前的主張相符,大眾這才佩服他的卓越見識。道生遂於廬山開講《涅槃經》,窮理盡妙,聽眾嘆服不已。道生從被逐之人一下又成了佛門巨子,聲譽超過前日。元嘉十一年(四三四年)十一月,道生於廬山再次升座講法,講法將畢時,聲音突然中止,拂塵落地。道生果然應了他當初的誓言,在講席位上端坐而逝了。
  
  在今天蘇州的虎丘山上,有一處名為點頭石的景點供人們觀光欣賞,遊客到此,總不免要滯留一會。那處景點據說就是當年道生說法的地方,而景點處的頑石就是當年聽道生說法的石頭了。足見後人對道生法師的尊重。實際上,人們對道生的敬重是出於他對中國佛教思想的巨大貢獻。
  
  從上面的故事中我們看到,在道生法師之前,中國僧人對佛教的態度基本上是盲目接受,佛經有什麼便信什麼,絕不敢越雷池一步,跳出佛經文字之外據理演說。這樣的中國佛教實際上是印度佛教的移植,限制了中國佛教的成長與發展。尤其是當印度佛教傳入中國之時,由於翻譯的問題,不僅將印度佛教原有的理論帶入了中國,更使中國面臨了一些問題。對於這些問題,思想懶惰的人當然可以不去顧慮,只管泥守經文,依樣畫葫蘆。但那些見識卓越、力圖解決問題的人,那些問題便成了他們探討的對象了。
  
  道生提出一闡提人也有佛性的主張,便是運用自己的智慧,對佛性問題進行思考得出的結論。所以,有學者認為,自道生之後,中國人對佛教才學會了用自己的腦子。這是道生的貢獻之一。道生的另一貢獻是他對佛性問題的研究與思考。「佛性論」是中國佛教的主要理論問題之一,是禪宗、天台宗等中國佛教派別的重要理論依據。道生在研究《涅槃經》時,首先提出了「頓悟成佛」和「闡提有性」的說法,開了佛性研究的先河。自此之後,講《涅槃經》的學者越來越多,形成了涅槃學派,佛性理論才日漸完善成熟起來。而有了佛性論,中國的佛教異思想才走向光輝燦爛的繁榮時期。這便是道生當初堅石講法的巨大功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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