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語錄
要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虛空中的花朵,今天我們講的,聽的,一切所作所為都是假的。人生如戲,要曉得我們現在是在唱戲,演父母的就要像父母,要演得大家都叫好。但是,不要忘了你是在唱戲,唱完戲,卸了妝,都要殯儀館報到去了,這一切都是假的。但是,一般人唱戲都唱昏了頭,上了台就下不來,上台容易下台難。
經典回放
錄自《圓覺經》
【原文】善男子,如來因地修圓覺者,知是空華,即無輪轉,亦無身心受彼生死,非作故無,本性無故。
【譯文】善男子啊!之所以說修圓覺是成佛的基礎,因為一切都是空花,也沒有所謂輪回,更沒有身死心滅的現象發生。這並非不空而故意說空,而是一切本來皆空。
大師釋疑
非故作無:不是故意把它當作無。
如來藏:佛教名詞,南大師認為,“是一切眾生自性之別稱”。“如來”是佛的十種別稱之一,即“無所從來,亦無所去,謂之如來”。也有好像來了的意思。
學佛一得:“歸零”的藝術
南懷瑾大師說:“空,是學佛的第一步,也是學佛的最後一步。”什么是“空”呢?這是一個非常不容易理解的概念。古往今來,修佛的人那么多,成佛的又那么少,就是被這個“空”字卡住了。多少僧人東奔西走,跑破無數雙芒鞋,去尋找這個“空”,結果找不到;多少僧人打坐參禪,坐破無數個蒲團,結果參不出來。
按《心經》的說,所謂“空”,就是“無人相,無我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就是“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這還是很難理解。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既然是空,肯定不是找來的,也不是參出來的。如果是有,不管什么金貴難得的東西,總有人能想盡辦法弄到手,由於是空,就沒法弄了。
據南懷瑾大師解釋,“空”並非什么也沒有,當然也不是真的有;不是毫無知覺,自然也不是妄念叢生,而是“不空而自空,不定而自定,即空即有,即有即空”。南大師在解釋虛空一詞,還說:“我們往往有一個錯誤的觀念,把自然界的空間當成虛空,所以,在心理上自己造就一個空空洞洞的境界,以為這就是虛空,實際上,有個空空洞洞的境界存在,已經不是空了。這是第六意識有個虛空的觀念,是加以造就出來的,在唯識的道理講來,就是作意。自然界的虛空其實並不空,裏面含有空氣、水分、灰塵、細菌……等等。佛法所講的虛空是個名詞的引用,虛空即不是有,也不是沒有,無以名之,名之曰虛空。千萬不要抓住一個虛空的境界,當作虛空。”
那么,悟透“空”這個概念有什么用呢?是為了解脫生死,或者說達到“涅槃”境界。南大師說:“生生死死是現象的變化,我們那不生不死的真我,並不在此生死上,你要能找到這真生命,才可以了生死。”
解脫生死又有何用?生存是眾生的最本質需求,其次才是物質需求,其次才是精神享受。很多問題之所以擺不脫、放不下、躲不掉,就是受生死問題的拖累,一旦解脫了生死,就不會“貪生怕死”,就無所畏懼,獲得了大自由——身心的全然自由,於是,也就進入了佛家所謂“極樂世界”。曾國藩老年曾說自己活到了“可生可死的境界”,他這時無疑已解脫了生死。但他到達這種境界的基礎上是在“立德、立功、立名”三方面都做得比較圓滿,無論生死,都可名垂不朽,一生可以無憾。如果他寸功未立、默默無名,他就不見得有這么灑脫。所以這還不是真正的“涅槃”境界。孔子“七十從心所欲而不逾矩”,這才是“不空而自空,不定而自定”的大自由境界。
我們想達到曾國藩“可生可死”的境界就比較難,要達到孔子“從心所欲”的境界就更難了。退而求其次,也可追求“歸零”的境界。何謂“歸零”?也就是清空過去,從零開始未來。打個比方,用算盤或計算器計數,算完一道題,最好回複到零的狀態,再算第二題。如果在前面的基礎上繼續算,肯定算出一筆糊塗賬。如果這道題的數字很多,算了一部分,也最好歸零,再算另一部分,免得中間一數出錯,前功盡棄。又比如,在紙上寫字,寫滿一頁,自然要翻到第二頁,從“空”處接著寫。如果仍然在本頁寫後面的內容,最後寫到連自己都不認得寫的是什么。
在工作、生活中,任何事結束,無論成敗,都不妨讓它“歸零”,以全新的姿態開始另一件事。如果一件事延續的時間很長,也可以分階段歸零。
如何“歸零”呢?打個比方,夫妻倆吵了一架,互相說了不少難聽的話。吵完了,妻子氣得哭哭啼啼,跑回了娘家,吵架這件事也宣告結束,前面說過的話都等於零,做丈夫的第二件事是如何讓妻子破涕為笑,把她哄回家,重新做自己的好老婆。如果丈夫一個人躺在床上琢磨妻子剛才說的話,並且越想越生氣,這等於在算過數的算盤上算數,在寫過字的紙上寫字,能算出正確答案嗎?能寫出好文章嗎?
又比如,工作不順利,老板提拔多人,不曾多看自己一眼。那么,前面的工作就算結束,以前的表現都等於零,當員工的第二件事是思考哪些行為可能受到老板欣賞,這些行為跟自己的價值觀是否有沖突。如果沒有沖突,就按老板欣賞的方式做事;如果有沖突,就得准備另謀高就。
當然,也不是所謂壞事才需要歸零,遇到好事也同樣需要“歸零”。比如升官了,發財了,或者受到某個美人青睞,都是一個零。如果想繼續升官發財或擁抱美人,就要從零開始,向更高的官位靠攏,向更多的錢伸手,向美人送出新的秋波。如果不想,也要從零開始,從這些的身邊走開。人生如行旅,走上坡路,走下坡路,走平路,都是正常現象,就怕迷失了方向,想上山卻往山下走,想上岸卻向水中遊。迷失方向的原因是東奔西走、立不住腳。及時“歸零”,找到一個新的起點,走起來就目標明確、信心十足了。
英國前首相丘吉爾就是一個善於“歸零”的人,二戰結束後,他參加總統競選,結果失敗了。在常人看來,他失去了首相地位,就像從高山上跌到了穀底,要多痛就有多痛。可丘吉爾本人卻不這么認為。在他眼裏,離開首相職位,不過是從一座高山上走下來,接下來他可以自由選擇爬另外一座山。在退休的日子裏,丘吉爾迷上了畫畫,他年輕時曾師從約翰·弗萊利學習繪畫,經過晚年的修煉,畫藝更上一層樓,達到了相當高的水准。為了檢驗自己的繪畫水平,丘吉爾曾匿名把自己的繪畫送去參加畫展,有兩幅畫竟然被皇家美術院選為藏品,皇家美術院還於1948年授予丘吉爾“名譽院士”稱號。
除了繪畫外,丘吉爾還著手寫作《第二次世界大戰回憶錄》。經過七年筆耕不綴,他終於完成了這部巨著。該書一上市就很熱銷,買書的人在書店門口排起了長龍,並且一版再版。憑借這部書,丘吉爾獲得了1953年的“諾貝爾文學獎”。在頒獎典禮上,瑞典文學院的主席熱情洋溢地說:“丘吉爾的文學成就太大了,我們忍不住要將他看作擁有西塞羅文才的凱撒大帝,以前從沒有一個曆史領袖人物像他這樣德才兼備,同時又如此傑出。”
人生原本處於不斷的變化之中,上了山肯定要下山,到了甲地肯定要去乙地,做了這件事肯定要做那件事,讓過去的有歸於現在的零,不背任何包袱,輕輕松松地走向未來,不是很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