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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書籍 - 我和佛有個約會——我是佛前一只魚 薩之魚

我和佛有個約會——我是佛前一只魚 薩之魚

親愛,這么愛你為什么

[日期:2011-04-05] 來源:網友上傳  作者:薩之魚 如佛友覺得此書不錯,請按

  湘西苗疆的祖先給後人留下一個永結同心,百年好合的秘方:若你深愛,便下情蠱。

  我和揚是一見鍾情。從認識到結婚不過三個月時間。浪漫的婚禮,他含情脈脈的目光灼傷了我:“我願意照顧洛小魚一生一世。”我則是忍住躍躍欲試的欣喜,任他在我潔白修長的指間套上了一個承諾。一吻定情。

  三個春秋之後,我依然覺得光陰如昨。我央著揚從野外植來一塊苔蘚,鋪在陰涼的走廊上,光著腳貼在細碎的觸角上,潮濕,腳心癢癢的。揚笑著說,快樂的孩子,過來讓老公親親。幸福就是這樣,垂手可得。

  周末,揚總會去看一個叫King的朋友。他們的關系很密切。可我對King不是很喜歡,甚至有一點討厭。好好的一個男人給自己打扮得薄施粉脂,舉手投足之間略有女人的妖媚。特別是他身上有一股不知名的香水味。我常常從揚的身上聞到不屬於我的香水味,反感到惡心想吐。

  揚摟著我,對我進行思想教育,愛他就要善待他的朋友。我嘟著嘴,捏著他的鼻子:“哼,這就是你們男人之間所謂的偉大友情?”也許哥們義氣自然是不能讓兒女私情拋下的吧。King比我還發嗲地叫著揚的名字,明目張膽地跟揚廝混在一起。我也見怪不怪了,總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影響我們夫妻感情吧。我趴在揚的懷裏跟他商量准備今年要一個孩子。他猶豫不定,說要再考慮考慮,一要孩子麻煩事情就多了。我使勁揪了一下他的胳膊:“沒愛心。”

  這是三年來與揚分開最久的一次。出差提前回來,我沒有通知揚,下了飛機就直接打的回家,想給他小別勝新婚的驚喜。輕輕打開家門,我看見鞋架上淩亂地擺著兩雙鞋,一雙是揚的,另一雙應該是King的吧。

  客廳不見人影,電視卻開著。彩色的畫面清晰地替換著青春的容顏。正納悶,聽見臥室裏有響動。我走過去,推開門,手裏的行李“嘭”地一下掉在地上。牆上的鍾擺突然凝固了時間。

  “揚,你給我滾下來!”我的腦子一片空白。揚赤裸的身體壓著一個同樣赤裸的身體。羞愧與憤怒讓我失去了理智。揚臉色蒼白,慌張地“呼”一下用被單蓋住了另一個赤裸的身體。被單上的朵朵牡丹冷冷開放。我忍不住破口大罵:“你居然還想為這個賤女人遮羞?”我正想走過去看看那賤女人是誰,揚沖過來一把抱住我,懇求我不要過去。我拼命掙脫他,狠狠甩了他一個耳光:“有膽做,還沒膽承認嗎?”

  不顧揚的死命阻擋,我沖到床邊猛地掀開了被單,“King?”我失聲驚叫。不可能,這怎么可能,我的老公居然跟一個男人背叛我?跌坐在床腳,眼淚拼命往外奔跑。房間安靜了,隱約聽見地板顫動的不安。許久,揚伸手要拉我起來,碰到他的指尖,一個激靈,渾身冰冷。我突然起身拽起呆在一邊的King,把他往床下用力拖,嘴上尖叫道:“你給我滾出去!”

  據說,今夜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是這個城市有史以來最瘋狂的一次。夜幕中撕扯出淒寒,醜陋的亮光,次次劃破長空。像利劍挑破跳動的心髒,雕刻出一朵玫瑰,做記號。大顆雨點撞擊著玻璃,天昏地暗似的蠢蠢欲動。

  天,黑了,累了,哭了。

  我蜷縮在沙發上,失魂落魄。手不停地調換著頻道,雪花點點或嘈雜。客廳一會兒暗一會兒亮。揚垂著頭坐在我對面。我突然跳起來揪住他的衣襟:“揚,你到底愛男人還是女人?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他任憑我怎么折磨,一句話也不說。我心裏想,只要他開口求我原諒,我就可以當做什么也沒發生過,畢竟三年的婚姻生活,畢竟這個男人是我深愛。

  他終於開口了,“小魚,對不起。”我不要聽對不起,我要聽的是為什么。為什么是一個男人搶走了我的老公?這到底是為什么?揚的聲音沙啞。原來早在我們結婚之前,他就與King暗度陳倉。可為了掩人耳目,他又不得不需要一個婚姻來保護他們。於是,幸運的我就成了可憐的替罪羊羔。這怎么可以讓我相信?揚居然是個同性戀!我的老公居然是個同性戀!

  我哭倒在他懷裏,不停地用頭去撞他的胸膛,曾經我覺得最溫暖、最安全的地方。“小魚,我曾試圖忘記King,讓自己嘗試愛上你,過正常人的生活。可是、可是,我錯了,我根本就做不到,我根本就無法走出自己的圈子,也無法走出King的圈子。我根本就做不到,我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意志。”我仰起頭,吻他的喉結,無助的眼淚落在他的肩上:“揚,你說我們應該怎么辦?”他不敢看我的眼睛,緊緊抱著我哀求,讓我再給他一次機會,讓他再試著努力一次。

  走廊上沒有燈,殘留的雨點貪戀地親吻著苔蘚。我甩掉腳上的鞋,踩在潮濕上,陣陣涼氣從腳心直竄最脆弱的神經,崩潰。一個寒戰,我轉身看著揚,“揚,過來親親小魚。”隨即,擰開水龍頭,把水量開到最大。水慢慢淹過了我的腳心,苔蘚漂浮起來。

  我走進臥室,看著淩亂不堪的床,還有彌留在窒息中的那股香水味。突然惡心得想吐,捂著嘴沖到衛生間,趴在馬桶上,嘔吐不止。

  揚搬到了客房去睡。

  整整一個星期,他格外勤快,以前從不會做的買菜、做飯、洗碗、洗衣現在樣樣無師自通。走廊的苔蘚,淹死了。我看見揚一次次把溺死的苔蘚,捧在手心裏,小心地扔在垃圾桶裏。我們的走廊幹淨了。智齒又開始作痛,我用冰敷在臉上,凍得我的眼淚想奔向地板的懷抱。

  我抱著枕頭,在客廳徘徊了很久,終於走進了客房。他略一吃驚,“小魚,怎么了?”我的手把枕頭抓得好緊,“揚,我要握著你的手,我才能睡得著。”他走過來,把我擁在懷裏,我摟住他的脖子,眼淚掉下來。

  我承認我任性,固執。握著他的手,用指肚摩挲著他的指肚。觸過他掌心的紋路,觸目驚心的痛。我能感覺我們緊握的雙手,始終冰冷著。聽見他微細的呼吸,我想吻他的眼睛,可是一想身邊這個男人曾經與一個男人顛鸞倒鳳過,我的手心又是一陣冷汗。

  “揚,你愛我嗎?”我不甘心,不甘心如此貌合神離。他只是抱緊我,拼命地抱緊我。他的沉默就是答案,他連善意的謊言都懶得跟我說了。

  我在浴室洗澡,聽見揚的手機一直在響。

  等我出來,揚出去了。

  我從衣櫥的暗格裏取出一個藏紅木盒。手直發抖,揚,你別怪我,一切後果都是你自找的。初一與十五,誰都逃不過。

  原來揚一直都在騙我,他要我再給他一次機會,要試著努力一次,全都是為了形而上學的妥協。他根本就不會回心轉意,他所做的全部都是假象。我又從揚的身上聞到了那股熟悉的卻惡心的香水味。他躲避著我怨恨的眼神,順手拿起了桌上那杯水,我特意為他准備的水。

  半夜,揚摸索著起床,我驚醒擰開了壁燈,他笑著說要去衛生間。我抱住他的腰,“揚,你再也不能去找King了。”他不說話。“如果,你再去找King的話,你們都會死的。”他還是不說話,我的眼淚濕了他一頸。

  或許,揚沒有聽懂話裏的意思。我是湘西苗疆的後人,祖先留給我們一個永結同心,百年好合的秘方:若你深愛,便下情蠱。我在揚的身上下了情蠱,這輩子揚只能與我交歡,否則他們都會死。我不想害揚,我只是想他回到我的身邊。

  很快,他感覺到了身上的不適。他給我打電話:“小魚,你太狠了。”“揚,回家,我不想你死。”夾雜著抽泣。只聽見他說:“我再也不會回來了。”“可是,你和King什么也做不了了,否則你們都會死的。”揚說,他再也不會回這個家了。

  我守在電話旁等著揚,或是仔細聽著家門外的動靜。自從他走後,夜夜我都會從噩夢中醒來,我總是夢見好多好多的蟲子爬滿了揚的每一寸肌膚,耳朵聽不見了,眼睛看不見了。我失去了他的一切聯系,我焦急地等著他趕快來找我,否則他只有死。

  午後,門鈴突然響起。我想一定是揚回來了,卻是King。他“撲通”一下跪在我面前,“小魚,我求你救救揚吧。他現在生不如死,我給他找了這么多醫生都沒用。我求你救救他”他的額不停地磕在地上,每磕一下我的心就被撞痛一下。

  揚,你何德何能,讓一個女人與一個男人為你爭得死去活來?King,你又何苦,怎么會愛上一個男人?而我呢,我又怎么會陷進這樣一個圈?看著King,幾次差點忘了King是我的情敵,我真想把他拉起來,抱著他痛哭一場。可我一聞到King的香水味,腦子裏就浮現出他們偷情的那一幕。徹底毀了我,徹底毀了我的整個生活。

  King的額上滲出了血,我扶起他。他小心翼翼地看著我。“King,你死了這條心吧。我怎么能容忍一個男人搶走我的老公,我得不到,你也休想得到!”他幾乎絕望地哀叫著問我:“小魚,你告訴我,你到底要我怎么樣,你才肯救他?”我惡狠狠地吐出一句話:“除非你死!”

  三天後,我看到一條新聞:龍新天橋下發現一具男屍,警方在其衣袋中發現一張類似遺書的紙條:以死救他。死因還在進一步調查中。

  我沒有告訴King,情蠱根本就無藥可醫。唯一能救揚的就是讓揚回到我身邊。瘋狂的鈴聲,揚沖了進來,漲紅了眼睛:“是你害死了King?”我緊緊抱著他: “揚,King已經死了,我們好好生活吧。”他一個耳光甩在我臉上:“賤女人,是你害死了King,我要你償命!”他揪住我的頭發往魚缸上撞,曾經快樂的魚兒惶恐的眼睛看著我。揚一把拽住我,把我往魚缸裏死命地按,窒息。染紅了魚缸的水。套在我指間的指環,落進了缸底。我突然想起了揚在婚禮上給我的承諾: “我願意照顧洛小魚一生一世。”這就是一生一世嗎?

  我掙紮著推開了失去理智的揚,他叫囂著:“洛小魚,我不會放過你的!”他瘋了一般把家裏所有能砸的東西通通砸了,電話砸在我的小腹上,一陣劇痛。我好像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醫生告訴我,孩子沒了。我看著窗外的天空,好蒼白。

  周末,我提著揚喜歡的海洋香煙,胖嘟嘟的黃橙去精神病醫院看他。揚瘋了。

  他總是待在一個角落裏,嘴裏嘰嘰咕咕,卻不知道在說些什么。我牽著他去花園裏曬太陽。一邊給他剝黃橙,一邊說:“揚,你知道嗎?你親手殺死了我們唯一的孩子”他蹲在草坪上玩著一簇簇新生的小草,沒有理我。

  我把剝好的黃橙塞進他嘴裏,鮮黃的果汁順著他的嘴角流出來,我給他擦幹淨。他突然對著我笑:“King,你真好。”我也笑了。他從衣服兜裏掏出一張照片,是我和揚三年來唯一的一張合影——結婚照。他指著站在他身邊小鳥依人的我,小聲地說:“洛小魚,壞女人!”

  我跟著揚哈哈大笑起來,眼淚殘了一地。

  尾聲:

  很久很久之後,我才明白,原來一直都是我深愛著揚,而揚卻深愛著King,一直都是。

  天開始熱了,美麗的裙子都飄起來了,可我卻沒有了裙角飛揚的習慣,有的是些怕的悲哀。太陽這樣好,卻還是掩不住憂鬱。

  我想起一個叫貓貓的女人,她一直是我回憶的主題。我想至今不會再有哪個女人會讓我如此想念。盡管,我們已經沒有了任何的聯系,她是她,我是我。

  第一次看見她,是在一間酒吧,她要了一杯和我的一樣的“醉生夢死”。她坐在我旁邊,很安靜。沒有一絲的躁動。我喜歡“醉生夢死”是因為入口之後,總有讓我流淚的沖動。更多的時候,我已經不知道眼淚悄悄跑出眼眶,滋擾心扉是一種怎樣的感覺了。喜歡酒杯裏淡淡的藍色,就好像若隱若現的生命,生命固然是無法把握,唯有墮落,所以就有了雜加在高腳杯裏的紫色。

  貓貓穿的是旗袍,紫色的。其實,紫色是個很難把握的顏色,有人穿在身上是高貴雍容,而有些人則是十分俗氣。我喜歡在黑夜裏搖曳紅色旗袍的女子。可惜,她穿的是紫色。我感覺到窒息,憋氣,迷離在我空洞的軀殼裏。

  我穿的是綠色棉布裙,修長的腰身,裙角鑲著一圈百褶邊。我的生活中常有晦澀,所以我需要亮麗的色彩來填補空白,我怕如果我把寂寞當做華衣,我會失去更多燦爛的陽光。

  貓貓起身去洗手間,高跟鞋的聲音響起。似乎女人都偏愛高跟鞋,她們總是痛痛地行走在尖刀上,美麗是固然的,而悲痛也是必然的。“叩叩叩”一聲一聲在敲打,女人悲哀地行走,悲哀地擁有,再悲哀地失去。她要勇敢,她不會讓拋棄她的男人知道她輸不起,所以,她必須走得堅定,走得堅毅,給他留下一個無所謂的背影。直到永遠模糊他的視線。

  我喜歡靜靜的,所以我穿草綠的休閑布鞋。走路的時候,聽不到聲音,可卻能聞到一路青草的芳香。有人說我很可怕。總是安靜的,無聲的,再突然地做出某些舉動。或許是舉棋不定的性格才導致這樣的怪異吧。

  等我們同時伸手去拿第二杯“醉生夢死”的時候,她的指尖跟我的指尖瞬間碰觸,又瞬間迅速躲閃。我笑了,握住她的手:“我叫小9!”“我叫貓貓!”她掙紮著我的包圍。在酒吧的迷離燈光裏,我捕捉到她眼睛裏的殘缺,是一種致命的渴求。就像滿山坡的蒲公英渴望親吻藍天,可柔柔的風卻總是把它們帶進大地的懷抱,再一次讓它們紮下希望的根,換一個來生,然後繼續追逐親吻藍天的夢想,卻仍然是失望。

  她咽下第三杯酒時,喉管在微微地動。我曾給一個朋友說過,泡在酒裏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因為可以在酒杯裏附加情感,生活比如:遊蕩,激情,困惑,還有冷漠,通通咽入喉管,再在身體裏慢慢發酵,淹沒你,抹殺你。我喜歡,這樣放縱的感覺。

  午夜之後,我跟著她一起出了酒吧。我們生活的城市充斥了煙花的殘香,誘惑卻短暫著。醉醉的,“貓貓,來這邊!”聽,有蛐蛐。她很驚訝,眼睛裏是孩子般的好奇。我們就這樣蹲在街道的花壇聽蛐蛐唱歌。

  好久好久,記得我的外婆也曾帶著我去聽過蛐蛐的挽歌。鄉間的星星、月光沒有城市偽裝的味道。外婆走在前面,巍顫顫地邁著小腳,田埂的小路沾有露水,潮濕的。我跟在她後面,緊緊地拽著她的衣角,怕她突然跌倒。我不明白為什么那個時候,外婆要帶我去聽蛐蛐唱歌,微弱的身體想要告訴我什么,即使她要說,我想也許我也不會懂,因為我太小了,我只會好奇地問她:“外婆,蛐蛐在唱什么?”“挽歌。”我開始害怕,雖然我還不知道挽歌的意思,但我從外婆的口吻裏察覺到隱藏的憂傷。

  “小9,蛐蛐在唱什么?”貓貓悄悄問我。挽歌。青草開始冒著白白的生煙,蛐蛐在為走進天堂的人祈禱平安,也祝福所有聽到挽歌的人們幸福。我突然瞪大眼睛,看著她:“貓貓,我希望你幸福。”

  貓貓光著腳在我家的木制地板上走,我喜歡安靜。她會把我衣櫥裏所有的棉布裙都找出來套在身上,問我哪一件好看。我笑她傻,她只適合穿旗袍,才有她獨特的味道。她說,小9,淡藍色的窗簾真漂亮,像海洋。開的是落地窗戶,打開一汪江洋,便可以看見外面的草地裏,有小孩在玩皮球,有年輕的爸爸讓調皮的兒子騎在身上,也有甜蜜的情侶手牽著手。不開窗,永遠都是一汪江洋。開了窗,便是另一個美麗的世界。

  這個世界,只要你不拒絕,便可以擁有許多。當然也包括傷害,不幸,死亡。

  有時候,貓貓也很乖地坐在窗戶前,讓陽光親吻著自己的長發,低著頭,小心地把淺紫色塗在腳趾甲上,淡淡的,不著痕跡。她已經不是孩子,卻跟孩子一樣,敏感。

  她在我的CD架上翻到一張碟片,“小9,你居然還有這首歌?”《永遠到底有多遠》。她把CD塞進機子裏,開了音箱,緩緩地聽到有人在問“永遠到底有多遠”。貓貓也跟著唱,第一次見她如此認真。我停下敲打的鍵盤問她:“永遠到底有多遠?”她想了想說:“就像我們現在這樣,就是永遠。”

  永遠到底有多遠?有人說,永遠就是永遠,我們走不到永遠。有人說,千萬別說永遠,說了就沒有永遠。可我還是不明白,為什么還是有這么多的人喜歡問自己的戀人,問自己的朋友,永遠到底有多遠。我想要是有人問我這個問題,我也許會先讓他把永遠給我,再給我一把尺子,我慢慢地量永遠到底有多遠。

  其實,我們把握不住時間,想比時間跑得快,所以我努力地去追,可是我追不到。把我遠遠拋下,拋下。

  我走過去,抱了抱貓貓。溫暖嗎?能感覺到我附著給你的體溫嗎?她點頭。我握她的手,有血液在流動,懷中的這個人兒也在不停地跑啊跑啊,我怕我追不上。

  貓貓翻開《海子的詩》,指著其中一頁,要我跟她一起念: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從明天開始,做一個幸福的人

  喂馬,劈柴,周遊世界

  從明天起,和每一個親人通信

  告訴他們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閃電告訴我的

  我將告訴每一個人

  給每一條河每一座山取一個溫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為你祝福

  願你有一個燦爛的前程

  願你有情人終成眷屬

  願你在塵世獲得幸福

  我只願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貓貓累了,乖乖地躺在沙發的角落裏,閉著眼睛,睫毛在悄悄地動,我猜她肯定沒有睡著。

  我從酒櫃裏取出各種酒,我想自己親自調一次“醉生夢死”給她。

  關於“醉生夢死”,其實沒有太多烈酒的味道,它只是糾纏著所有的痛苦與不舍的回憶,喝了之後,便會忘了所有的不快,也包括所有的幸福快樂。沒有了,就失去了,我們不要回憶,所以我要為她釀一杯“醉生夢死”。

  有一天,貓貓突然告訴我:“我要去新加坡。”我很詫異,雖然是個花園一樣的地方,可是好遠。去幹嗎?結婚呀。“結婚?”我差點把酒噴出來。“對,結婚。有一個男人等著我去跟他結婚。”

  我無語。

  “新加坡好遠,我沒錢去看你。”

  “那就不用去了。”

  “那我以後就不買棉布裙了,也不穿裙子了,把錢積攢起來去看你,好不好?”從此,以後,我真的再也不穿棉布裙了,無法裙角飛揚。

  我說,周末,我們去看海吧。

  我和貓貓躺在軟軟的沙灘上,牽著手。貓貓,你看,有海鷗飛過。我要是有翅膀就好了,就可以直接飛到新加坡去看你了。她好像睡著了,沒有說話。

  “貓貓,你說海那邊是什么?”

  “一條不歸路。”

  我聽人說,海的盡頭有一個地方叫天涯海角,在那裏有一個美麗的傳說。相傳有會潛水的鳥和會飛的魚,它們可以自由相愛。我相信有永遠。這是我最向往的。

  “9,你能看見藍藍的海上有期盼歸家的靈魂嗎?”

  始終覺得我摸不到她心裏的疼痛,因為她會躲閃我對她的關心,就像有時候攬她在懷裏,她的身體卻總是冰冷。涼到我的心裏,讓我忍不住歎息。我為她開了一扇門,准備了一個無限精彩給她,可她卻一直在門外徘徊,不敢確定是進還是退。

  天空好藍,陽光照著,海風在呼呼作響,我偷聽到好多好多纏綿的情話,就像陳年的老酒在心上過濾一樣,千回百轉。

  我們靜靜地躺著,聽海浪拍打的聲音,暖暖的。海水不時悄悄舔我的腳丫,癢癢的。我忍不住想笑。明明晴朗的天,我的臉上突然濕了一片。我問貓貓,下雨了嗎?她說,沒有。

  沙灘上留下兩個牽手的印子,我把這幅最溫暖的畫面“哢嚓”留在相機裏。這是我擁有的最美麗的回憶。

  我只願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貓貓走的那天,我沒有去送她,我生病了,躺在床上淹沒自己,被子濕了。

  新加坡也會有同一個溫暖的沙灘,回憶的大海嗎?

  我聽見飛機從天空飛過。

  22:00以後的意亂情迷

  我邀你來看

  城市的後半夜

  它們遊蕩的影子

  和愛情的不確定

  如出一轍

  22:00是一個分界點,之前和之後,你會發現這個地方和之前所遇見的地方不一樣。一個你隨時路過,隨時忽略的地方,在22:00以後,變成一個風情萬種的地方。神秘、迷離、優雅、不可知,然而,你真的是隨時會都遇見。

  遇見22:00的成都

  其實,意亂情迷,有時候更像是一個名詞,她只是一種代言。

  我先把她當做一個女人來講述。

  姑且,我不去強加上生硬的含義,只是,我路過22:00,留情22:00。奮不顧身、前仆後繼,無論什么姿勢都好。

  八點半的華燈,如同舞台中央只打給主角的聚光燈,那么幸運地直接投向她的懷抱。她聽見了音樂,手輕輕一揮,腳步也跟著上來,裙擺全是流蘇的樣子。旁若無人,她隨身攜帶的繡花鞋,擺在水中央,一蕩還有一蕩,還有藏在身後的,寫著愛人名字的書信。她停在那裏不動,只是背對著人群,她再也不回頭。她一腳就踏進了不見底的河裏,她說她要去找她的繡花鞋。

  我轉身看見了另一個她。她憂慮,恐慌。我把手伸給她,她緊張地後退。“已無路可退了?還退什么?”她的旗袍,只是個等待的幌子。她站在錦裏的霓虹裏,一回頭就是百年,一轉身又過一個千年。然而,任憑她怎么探身下望,她的良人始終沒有從她的樓下過。

  她祈禱的姿勢,優美而緩慢。金黃得像下起了豐收的玉米,籠罩得整個大廳要開派對一樣熱鬧。唯獨,她是安靜的。她一個人,站在浮華的面前,她以為那是她的前世。她才這樣虔誠地等待著,期盼著。

  最後一個女人。

  她的落寞是一只受傷的左耳。她聽不見左邊方向的聲音,她能看見空空的天橋,飄蕩著無所歸宿的魂,那些都是在夢裏迷失了愛的女人的魂,她們在天橋上擠來擠去。後來,她們都看上了一盞最亮的夜燈,因為她們都是飛蛾,她們不怕火。

  我戴著黑色的鬥篷,手裏托著水晶球。我像個巫婆,她們都朝我的方向跑來,爭先恐後地張開了嘴。

  22:00以後,我聽見“轟”的一聲,這個城市的矜持,統統倒塌。

  恍然若夢夢若恍然

  她像是做了一個悠長的夢

  舍不得醒來也舍不得離開

  22:00以後:錦華館•小美

  (它安靜地橫弋在繁華的春熙路,其實只要拐一個彎就可以,一覽無餘它的華麗。它的華麗和安靜,是這樣自然和諧地統一起來,就像你轉過身來,看見那個剛剛好的人,剛剛離開,想去追,又放不下面子,先開口說:“別走。”)

  小美是一個小酒吧的歌手。

  她做不來那些做大明星的夢,她有點認命,甚至連戀愛都是如此。她愛上一個比自己小一歲的男人,她像一個母親愛自己的孩子一樣愛著他。她對自己男友的嬌寵,用一句老話來說,就是把他當做孤兒來疼。

  夜幕來的時候,小美就要穿過富麗堂皇的錦華館,長長的金黃色的玉米豐收地。她收了收鼻子,好像是聞到了玉米的香味。她看見牆壁上的海派油畫,想起了奶茶的一首《原來你也在這裏》。於是,經常在酒吧裏,一個人唱這首顯得哀怨的歌。

  回到家裏,那個小男人,有時候在看電視,有時候在上網。她總是掩飾自己的疲憊和不堪,她問小男人:“餓不餓?”小男人頭也沒回,說:“有點。”她就趕緊去了那個簡陋的廚房,准備煮面。只剩下了一個雞蛋,她全挑在小男人的碗裏。兩個人頭湊在一起,呼啦呼啦地吃面。小男人突然夾了一塊雞蛋放在她碗裏,她低著頭,不敢抬起來,生怕眼淚全掉下來。

  小美開始為生活擔憂。小男人不願意出去找工作,怕自己做不好。她一個人支撐著生活有點難。她開始寫日記,也開始學著記賬,只是錢總是越來越少。

  終於,有一天,小男人不見了。他離開了,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離開了。小美愣在了冰冷的房子裏,她想起了,那個晚上小男人遞過來的一塊雞蛋。她終於放聲哭了起來。她喝光了家裏剩下的啤酒,她穿上了最華麗的衣服,顛三步簸五步地去了錦華館。

  她微顫的手,輕輕撫過那些金黃燈光下的油畫,她那么想變成畫上的女人,她也那么想小男人變成畫上的那個男人。她甚至,他們應該換一個姿勢,以後的日子,應該是小男人來照顧她,來把她當做孤兒來疼。

  她的眼淚全掉下來了,她醉了,她醉在了豐收的玉米地裏。

  小美:如果再有一次機會,我想我們能換一下,你來疼我一次,好嗎?

  22:30以後的錦華館。燈光全暗下來,再也聞不到玉米的香。

【書籍目錄】
第1頁:編輯推薦 第2頁:作者簡介
第3頁:內容簡介 第4頁:圖書目錄
第5頁:我是佛前一只魚 第6頁:你跟誰去天長地久
第7頁:姑蘇僧 第8頁:花之妖
第9頁:ForgettingBar篇 第10頁:WaitingBar篇
第11頁:關於那村的真實事件 第12頁:我的名字叫伊蓮
第13頁:你是勇敢無懼的少年 第14頁: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第15頁:如果•愛 第16頁:大海與淡水魚的愛情
第17頁:青瓷 第18頁:有情書
第19頁:曾經滄天桑海分不了 第20頁:美錦良城愛情天
第21頁:七月•獻給我溫和善良的新娘 第22頁:八月•哪有一夜不同眠
第23頁:九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美景 第24頁:漫長且蒼涼的等待
第25頁:蘇三的康定情歌 第26頁:誰人與共,仗劍天涯
第27頁:大城小愛 第28頁:十一月晾曬的錦緞
第29頁:十一月•關於W 第30頁:十一月•關於O
第31頁:莫相扣 第32頁:似是故人來
第33頁:像Vitas一樣撲啦啦地飛 第34頁:陳年
第35頁:巴別城的女人 第36頁:尋她千百度
第37頁:殺狼 第38頁:子曰
第39頁:我一直在找你 第40頁:尋找瑪雅
第41頁:與夫書 第42頁:禮物
第43頁:今天,他結婚! 第44頁:喜歡兩個人
第45頁:三個人的遊戲 第46頁:一路能有多少情
第47頁:相親竟不可相近 第48頁:天黑了,請閉眼
第49頁:花殺 第50頁:棄城而逃
第51頁:親愛,這么愛你為什么 第52頁:陪我兩敗俱傷
第53頁:我的天長,他的地久 第54頁:耳朵
第55頁:身體的往事 第56頁:小女子我有點不正常
第57頁:愛情算什么東西 第58頁: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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