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講了不恰當的飲食和癌腫發病的關係,既然這樣,從健康人開始,從預防癌腫方面看,就要注意忌口,例如不吃受真菌毒素污染的食品等。
這是對忌口的廣義的理解。但是,通常人們講的忌口,是一種狹義的忌口,就是指患了癌腫以後,是否會因為吃了某些食品,導致癌腫復發,因而需要忌口,忌食
某些食品。這種忌口的概念,大約是我國特有的,起源頗為古老。從醫書上看,可以上溯到《黃帝內經》的年代,大約在秦漢以前。《黃帝內經》上說:「熱退,不
可即食,食者必復。」「勿令飽,飽則必復,復必重也。」「病熱少愈,食肉則復,少食則遺,此其禁也。」「諸遺者,熱甚而強食之,故有所遺也。」這就是食
復,因食而致疾病復發,也因此而要忌口。
可以看到,最初的忌口,僅針對「熱病」,就是有發熱的疾病。
到
了漢末,張仲景在其《金匱要略》書的「禽獸魚蟲禁忌並治第二十四」中提出「凡飲食滋味,以養於生。食之有妨,反能為害」,以及「所食之味,有與病相宜,有
與身為害」。飲食,可以「養於生」,可以「與病相宜」,這就是後世食療的開端。飲食,可以「反能為害」、「與身為害」,那麼,這些就是後世忌口的根據。演
變到後世,不但一些有發熱的疾病,就是不少沒有發熱的疾病,也有各式各樣的忌口方案。
從歷史經驗看,忌口有這麼一些特點。一是提
出需要忌口的疾病範圍,各代都不完全相同。最早忌口的重點,是有發熱的疾病,包括現在所謂急性傳染病和一些炎症性疾病。直到20世紀40年代,患了傷寒
(不是傳統中醫講的傷寒),中外醫生都認為是要忌口的。其後,隨著某些疾病有了特效或有效的治法,忌口已不被重視。而其他一些尚無有效治法或預後較差的疾
病,又進入了忌口疾病的範圍。二是忌口食物的品種,各代、各家都有所不同。三是癌腫這一類疾病,逐漸被認為是忌口的重點。例如現在的乳腺癌,由於在體表容
易被發現,在古代的中醫文獻上常有論述。在清代以前,各家的文獻中,強調的重點是「怡情適志,寄懷瀟灑」,也就是情緒的樂觀開朗,而並不太在乎忌口。上世
紀初的諸大醫家,也提到胃癌、肝癌,論述的重點也常是治療效果差,而並不太多提到忌口問題。筆者本人在20世紀50年代開始診治腫瘤時,無論醫生、病人、
家屬,也都很少問及是否要忌口的問題。腫瘤忌口問題的被廣泛提到,是從20世紀60年代中期開始的。如忌雞、忌海貨、忌螃蟹等。筆者曾看到一張癌腫病人的
禁忌食品單,竟達100餘種,仔細看下來,好像只有米飯、青菜之類,是癌腫病人還可以吃吃的。
從以上忌口的演變情況來看,最關鍵
的一點,恐怕就是凡某一疾病缺少有效的治療方法,或者治療效果較差,這一疾病就常常被認為需要忌口。因此,中醫一些傳統需要忌口的疾病,例如「發熱」、
「出血」的證候、「外證」等,逐漸淡出忌口的範圍,而癌腫則逐漸被列為重點。這種演變,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現在已經知道了忌口的
歷史過程,接著要具體談談癌腫的忌口問題了。廣義的忌口,上面已經談到。這裡重點談談到底有沒有哪一種食品吃了就會引起癌腫復發的。有沒有呢?沒有。癌腫
的復發是經常遇到的,而癌腫的復發是因為吃了某一食品所導致的,誰也沒有證據。筆者沒有見到過,並請教過一些當代負有盛名的研究腫瘤防治的中醫專家,他們
也說沒有證據。
例如雞。中醫歷來認為雞是大補元氣的食品。在民間流傳的抗癌「驗方」中,不少用雞和雞蛋。可能很多人還記得,口蘑燉雞曾流傳為治肝癌的「秘方」,全蠍雞蛋、斑蝥雞蛋也被視為抗癌「驗方」。所以,流傳中的吃了雞會「發」是沒有理論根據,也沒有臨床證據的。
又如海貨,中醫歷來認為是「軟堅」食品,並能補益。治療癌腫的常用藥,如海帶、昆布、海馬、海浮石、牡蠣、烏賊骨等等,都是海貨。
再如螃蟹,中醫也歷來認為螃蟹有祛瘀活血的作用,是治療癌腫的重要藥物。民間也流傳有用螃蟹治癌的「秘方」,如用螃蟹爪、殼治療乳腺癌。
因此,什麼忌雞、忌海貨之類的說法,說穿了,都沒有什麼根據。
那麼,是不是都不要忌口了?
不。按照中醫的看法,什麼病,包括癌腫在內,都會表現出不同的證型。而各種不同的證型,都有一些特定的相宜或不相宜的食品。這些不相宜的食品,就要忌一忌,但不存在所有癌腫病人都需要忌食的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