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上座問臨濟:「什麼是佛法大意?」
臨濟下了禪床,擒住定上座,便是一掌。
定上座楞楞地站在床前。
旁邊僧人說:「還不趕快禮拜?」
定上座剛剛禮拜,便豁然開悟。
直出直入,直來直往,乃是臨濟宗風,如果臨濟機下悟得,便可翻天覆地。定上座正是這樣的漢子,被臨濟一掌,禮拜起來,便找到了落腳處。定上座是北方人,最樸質,得悟之後,便不再出世,接人待物全用臨濟機鋒,一輩子受用不盡。
一天定上座路逢岩頭、雪峰、欽山二一人。
岩頭乃問:「什麼地方來?」
定上座說:「臨濟處。」
岩頭問:「臨濟還好麼?」
定上座說:「已經去世了。」
岩頭說:「我們三人,特去禮拜和尚,可惜福緣淺薄,和尚寂滅。不知和尚在日,有什麼言句,請上座舉出一兩則我們看看。」
定上座便舉臨濟和尚一天示眾說:「赤肉團上,有一無位真人,常從你們諸人的面門出入。沒有發現的人好好看看。」
這時有僧人問:「什麼是無位真人?」
臨濟便一把抓住,說:「快說,快說!」
這個僧人想說什麼,臨濟便一把推開,說:「無位真人,是什麼乾屎蹶!」
說完便獨自回方丈去了。
岩頭聽了,不覺吐出了舌頭。
欽山說:「為什麼不說非無位真人呢?」
定上座便一把抓住他,問:「無位真人與非無位真人,相去多少?快說,快說!」
欽山無語,臉上青一塊,紫一塊。
岩山、雪峰趕忙上前禮拜說:
「這小和尚不識好歹,觸犯了上座,望上座發發慈悲饒了他這一回。」
定上座說:「如不是這兩個老漢求情,打殺你這個尿床鬼子。」
又有一次,定上座從鎮州齋會上回來,在橋上歇息,碰到三個座主。一人問:「什麼是禪河深處探到底?」
定上座一把抓住他,就要拋向橋下。
這時另兩位座主趕忙求救說:「算了,算了,是他觸犯了定上座,望大發慈悲。」
定上座說:「如不是兩位座主,我就把他扔到河裡讓他自己『探到底』去。」
定上座滿腹疑情,被臨濟一掌剖開,從此大機大用,開天劈地。欽山才擬議,便被罵作尿床鬼子;那座主於言句情理上思維,便差一點被扔向河底,好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