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民國三十九年那混亂的時代,星雲被大時代的洪流推擠,偶然踏上在海的南方,一個從未想像過的島嶼,當他從上海上船的那一刻,就好像唐朝另一位揚州和鑒真大師渡海去日本,影響了日本的文化、思想、藝術,許多年之後,日本人都說:「能讓鑒真踐履斯土,是日本之福。」我們也可以說:「能讓星雲登臨斯土,是台灣之福。」大時代的混亂是在所難免的,不管是哪一個族群,都在洪流與漩流過中流轉,但是大洪流與大漩流也創造更開闊、更有氣概的文化。
平心回顧,如果不是民國三十九年那一場天翻地覆,帶來了外省精英,幾十年來和本省同胞胼手胝足共同打拚,台灣的經濟、文化不會在短短的時間脫胎換骨;像星雲大師,五十年來,日日夜夜從不停息的為眾生服務,廣設寺院、學校、救濟院,甚至辦「無污染的報紙」、「無污染的電視頻道」,不只是正法的弘揚,對台灣族群的融合、文化的創發、心靈的提長……心靈的提長……都寫下了不可磨滅的貢獻。因此,星雲的渡海,足可與歷史上幾次偉大的宗教旅行相互輝映,達摩的渡海、鑒真的東渡、玄奘的西進、惠能的南行。
想到從前讀師父的書,讀到「欲為佛門龍象,先做眾生馬牛」、「滴水之恩,湧泉以報」,總使我為之這熱淚盈眶。想到自己生於二十世紀的海島一隅,無緣親近達摩,或者鑒真,或者玄奘,或者惠能,在師父的身上卻時常看見那些典範的身影,能有緣近師父,真是人生的幸福呀!這樣想著,就會感念那一場波濤、那一場渡海、那一艘法船,把五百年才會出現一次的偉大宗教家,送來了台灣。
想到師父到台灣的初期到處碰壁,最後被本省籍的老和尚收留,建立了深厚的情誼,對第一位遇到的本省比丘尼就感動不已,可以看見師父確實與台灣有不可思議的因緣。若是因緣觀之,師父與台灣深情重,早就勝過自己的故鄉了!」
「民國四十一年,我到宜蘭去,今年九十年,呀!整整五十年了!」